進入禦書房後,謝均和李國公一起朝陛下行禮。
陛下擡手,讓李國公起身,謝均就在原地跪着。
陛下看向李國公:“太後在宮中沒有親人,你家裡可有年輕姑娘,與太後說的上話的。”
李國公一聽,高興了,陛下這意思,不就他家裡要再出一位後妃了嗎?
辭風有個妹妹,正是嫁人的年齡,李國公臉上堆滿笑:“陛下,是老臣疏忽了,今日臣就安排太後娘娘的妹妹進宮伴駕。”
陛下點頭:“安排的人先給朕過目。”
李國公心中更有底了,他出禦書房時,看見外面跪着因為勞累和寒冷身體微微發抖的昀王,心情不由更好了。
他們這些宗室向來看不起李家,因為李家是靠裙帶關系上來的,是外戚。可是現在,陛下看重的是李家的女兒,反倒是昀王這個姓姜的在禦書房外跪着。
昀王暗恨自己多嘴,還不知要跪多久,應該比謝均要跪的時間短一些吧,不然陛下這偏袒的也太明顯了。
現在昀王心裡隻盼着謝均趕緊出來,他養尊處優多年,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罪。
禦書房内,謝均依舊跪着,腰背挺直。
陛下對謝均說:“李國公家的女兒,有沒有那種有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男子的?”
隻一句話,謝均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他擡頭看向陛下,“臣對李家後宅事不了解,但您可以去問太後。”
聽到太後這個詞眼,陛下明顯的不太高興,想到辭風在宮中也三年多了,閉塞視聽,哪裡會了解外面的事情。
“你去查一下。”陛下對謝均吩咐。
謝均低頭應是。
他知道陛下的打算,但他是臣子,看透了也不能說出來,隻要安心做事即可。
外邊有亂糟糟的聲音傳進來,太監進來回禀:“陛下,昀王殿下暈倒了。”
陛下放下朱筆,問旁邊人:“多長時間了?”
“回陛下,半個時辰。”
陛下吩咐:“擡到殿内,找太醫來看看。”他清楚昀王這是在偷奸耍滑,本身他罰的是謝均,昀王隻是被附帶着的,沒有時間限制,現在跪也跪了,都跪暈了,他總不能再罰。
“再取支老參,讓昀王補補身體。”
太監退出去,陛下繼續批奏折。謝均好久沒跪過了,即便是在殿内的地毯上,也覺得累。罰跪這種長久保持一個規矩的姿勢不動的,在哪裡跪都不會舒服。
老參送過去時,昀王正好醒了,他看見錦盒裡的人參,身體怔住了。陛下知道他是在裝暈!
昀王端起錦盒,趕緊去禦書房謝恩。
他進入禦書房内,看見謝均跪着的背影,挺拔、舒展,昀王低頭,在另外一邊跪下行禮,先是告罪:“臣身體不濟,一時暈了過去,求陛下原諒。”他深拜于地,絲毫不敢動。
陛下面容帶笑,“皇叔言重了。”
可也沒叫他起。昀王心中千回百轉,他說:“臣剛才還沒受完罰,臣去外邊繼續跪着。”
陛下說:“不必了,皇叔身體不好别折騰了,回去歇着吧。”就算這些宗親手裡沒什麼權力,可他們終究是皇室的長輩,隻要他們不過分,姜懷瑾會給他們留些體面。
昀王知道陛下不會和他計較了,磕頭謝恩之後退出殿内。轉身時目光往謝均那邊瞥過去,然後又趕緊收回來,他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等昀王離開,姜懷瑾又把殿内伺候的人都屏退,而後對謝均說:“言止,起來。”
謝均擡頭看向陛下,看到陛下的眼神後就明白了,陛下要放水。
他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他朝陛下拜下去,額頭碰在地面:“臣謝陛下寬恕。”然後才扶着腿站起來。
姜懷瑾說:“你先歇會兒,能動了再走。”
在禦書房歇了約莫半刻鐘,謝均的腿恢複了知覺,他走路與往常無異,走到宮門口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顔婷看見謝均,跑過來抱住他。
謝均笑着問:“今天怎麼想來接我?”
顔婷松開他,從上到下把他都看過一遍,确定沒有哪裡受傷,才說:“我聽說你被陛下罰了。”
謝均說:“隻是跪了一會兒。”
顔婷扶着謝均的胳膊,小心翼翼,生怕謝均跟不住她的速度,走的格外慢,她說:“罰跪哪有舒服的,就算隻跪一刻鐘腿都是麻的,你都跪了這麼長時間了。”
扶着謝均上了馬車,顔婷蹲下來,要挽起謝均的褲子,謝均按住了顔婷的手,“真沒事,我是在地毯上跪的。”
跪那麼長時間怎麼可能沒事?
但現在是在馬車上,她不能硬扒謝均的衣服,不然動靜大些外邊都能聽見,顔婷松開手,“回家我給你上藥。”
謝均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