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宴會衆人的情緒,顔婷去處理顔清那邊的爛攤子。
花廳裡亂成一團,公子們抱怨的聲音不絕于耳。
顔婷進去後,那些抱怨、謾罵的聲音瞬間低了下來,顔婷畢竟是謝相的夫人,這些人心裡再不服,表面上卻不會給謝夫人難堪。
于顔婷而言同理。
她身後跟着魚貫而入的侍從,每人手裡都端着菜點酒水,井然有序的布置在空蕩蕩的桌面上。
顔婷開口道:“先前我不知道大家來這邊花廳赴宴,是以怠慢了各位。”伴随着顔婷的話,豐富的菜品擺放在桌上,她略微皺眉,看着擺在顔清座位上擺盤精緻的鲈魚,“隻是,鲈魚卻沒有準備多餘的。”
在場的公子們雖然都不管家中事,卻也是不會不明白謝夫人這話代表着什麼。
沒有準備多餘的鲈魚,每份鲈魚都對應着一位客人……這不就是說謝夫人根本不知道他們來這裡赴宴了!是顔清自作主張給他們發的帖子。
因為顔婷的一兩句話,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心中對顔清頗為埋怨。宋廖卻似是沒理解顔婷的意思,問道:“怎麼會沒有準備我們的?顔清一早就給我們送了帖子,我們可不是不請自來。”
顔婷疑惑:“帖子?你是說顔清假借謝府的名義給你們送了帖子?”話剛出口,顔婷便沒再繼續說下去,反而是替顔清澄清道:“不會,送出去的帖子永德侯夫人都确認過,顔清沒機會插手。”
别人都聽的出來顔婷這是在給顔清開脫,宋廖卻道:“不是顔清,那就是永德侯夫人,我們都是正經被邀請過來的,謝夫人把我們晾在這裡可不行。”
其他公子都覺得宋廖說話不過腦子,這樣的話竟也能張口就來。
雖說他們的确是拿了帖子來的,但帖子不是謝夫人發出去的,他們便确實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現在這種情況,也怪不到謝夫人身上。
顔婷看向宋廖,心平氣和:“如今我已經知道諸位在這裡,自然不會再怠慢。”
她留下來陪客,召來歌舞表演。曲調輕快悅耳,沒人再提剛才的事,也沒人問顔清的蹤迹。
外邊有人喊叫着,打破了花廳内的氣氛。
宋廖朝外看,什麼都沒看着,語氣帶着些疑惑推斷道:“聽着像是顔清,他在外邊嗎?”
顔婷眸子都沒擡,她慢慢飲着茶水。
外邊的聲音終于清晰起來,“不許擋着本公子,我要去找顔婷!她怎麼敢這樣對我?”
外邊的侍衛有意放水,顔清很快闖入花廳。
顔清本以為大家看到他至少會問一句發生了什麼,可是沒人和他說話。他把視線移到顔婷身上,像是找到了理由,他眼睛瞪的很圓,惡狠狠道:“顔婷,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兒做姐姐的樣子?不過,”他語氣不再那麼強硬,上下打量着氣勢壓人的女子,“你現在應該知道錯了吧?畢竟都這麼急着趕過來了。”他以為顔婷過來招待他請過來的客人,是怕他不高興,在讨好他。
顔清嗤笑着看顔婷,同時環視身邊的人,想尋求認同,卻沒聽到大家打趣取笑的聲音。
花廳内安靜的讓人不舒服。
顔清心裡慌張,他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問顔婷:“你和他們說什麼了?”
顔婷反問:“你做的事情有不能對人說的嗎?”
顔清憤怒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副牙尖嘴利的樣子?”之前在家中,顔婷從來都是做小伏低,他指東顔婷不敢往西,現在顔婷卻是這樣輕描淡寫地問他,讓他産生了極大的落差感。
宋廖在旁邊像是幫顔清說話一樣,“謝夫人說她沒有請我們,正好你回來了,你和謝夫人說清楚。”
顔清哪裡願意和顔婷分說,他本來就不占理,帖子也是他偷偷發的。唯一的意外出現在母親那裡,母親當時和他承諾過,說顔婷不插手宴會的事宜,絕對會讓他借着謝府和其他公子打好關系。
可顔婷不止插手宴會了,還知道了他和母親在背後做的那些動作。
他當然不怕顔婷,可這些話說出去卻是丢人。
顔清不說話,其他公子心中便有了數。
謝夫人沒有替顔清遮瞞,也沒有及時補救,反而絲毫不留餘地的揭穿了顔清的手段。
這便是表明,謝夫人和她這個弟弟,并不親近。
本來大家就都是沖着謝相和謝夫人來的,願意捧着顔清也是因為顔清和謝夫人的關系,謝夫人對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留顔面,他們就更不用對顔清再留什麼好臉色了。
一位公子出聲譏諷顔清道:“宋廖你還沒聽明白呢?顔清發給我們的帖子謝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越俎代庖,我們是不請自來!”
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雖然想和謝相牽上關系讓自己在家族中看起來更有價值,可卻不想這麼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