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野瞬間明白了周詠絮的意思,他依舊保持着笑容,語氣卻帶着些冷淡,“所以我是周大小姐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周詠絮雖然神經大條,卻也看出來宿野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她不明白的是,宿野怎麼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怎麼就退而求其次了?
她搖搖頭,說的是真心話,但更委婉了些,起碼得讓宿野答應跟她回去,“不是,我是在所有人中選了你。”
宿野擡眸,眼睛發亮。
周詠絮繼續說:“我覺得你比我爹娘給我挑的其他人都好。”
宿野點頭,“走吧。”
“走?走什麼?”周詠絮詫異。
宿野已經站起來,“不是要去伯父伯母家拜訪?不去準備一下?”
周詠絮還懵着,宿野已經和顔婷施禮告别,“謝夫人,今日我和阿絮有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顔婷:“……”不是,這當着她的面就開始有事在身了?
周詠絮轉頭看向宿野,“這樣不好吧?我叫婷婷出來陪我,卻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一聽這話,顔婷就知道周詠絮的傾向是什麼了。
顔婷對宿野點點頭,然後和周詠絮說:“我身邊有人陪,你和宿大人去吧。”
顔婷看着周詠絮和宿野的背影,揚起來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
她腦海中慢慢浮現出的,是謝均和她在一起的場景。
她有些想去找他了。
顔婷自己一個人喝的大醉,她步履不穩,眼神也不甚清明。
侍書過來扶她,“夫人,先回府吧。”
顔婷難得耍起了小孩脾氣,說:“不回!”她甩開侍書的手,“我要去找謝均,他不陪我……我要去問他,為什麼離家那麼久……”
顔婷顯然醉的厲害,侍書不可能放任她晃着走回去。
侍書扶着自家夫人,溫聲哄道:“您要去哪裡找大人?我和侍劍陪您一起。”
顔婷站在原地左想右想,最終說:“顔家的祠堂。”
那時候,她被指責,被懲罰,被逼着放棄自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争這一次對不對。沒有人會給她哪怕一點兒關心,她自己也不敢奢求。
因此謝均出現的時候,她幾乎沒反應過來。
年輕的權臣站在門口,定下與她的婚事,将她從困難和窘迫中解救出來。
那次之後,她好像才活了過來。她的生命從那刻真正開始。
顔婷被侍書扶着上了馬車,她要去永德侯府,侍書卻沒敢直接讓車夫往那邊去,永德侯府的人對夫人心懷不軌,現在夫人又醉着,恐有不測。
在路上,顔婷就已經睡了過去。
直到醒來時,頭一陣陣的痛,顔婷才回憶起她醉了一場。
侍劍就在裡邊守着,看到夫人坐起來,順手就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顔婷咽了一口,喉間舒服不少。她問:“侍書不在?”
侍劍接過杯子,答道:“夫人說要去顔府祠堂,侍書先帶人去看看。”
所謂的去看看,必然不是簡單的隻是走一遭。永德侯府對顔婷不懷好意,顔婷心裡清楚,侍書去這一趟,必然是敲打外加拔出危險。
顔婷看着侍劍,“辛苦你們了。”
謝均不在,侍書侍劍遠比之前更累,顔婷說:“等謝大人回來,給你們放個長假。”
侍劍笑嘻嘻道:“那我就先謝過夫人了。”
侍書把永德侯府那邊的事情都辦好,也遞了拜帖,第二日,顔婷便去了永德侯府。
顔婷去的時候,蘇蘭卿臉上并不高興,甚至若不是被永德侯拉着,早就離開了。
永德侯和顔婷套着近乎,語氣親近,“婷兒,之前你的院子不是被霜兒占用了嘛,父親讓人給你另外布置了一處院子,回家總得有自己的房間。”
顔婷對什麼房間不感興趣,她隻是平淡應着。
永德侯語氣更熱情了,顔婷沒有拒絕,這不就證明他的準備有效果嗎?
現在他在朝中被打壓,若想改變境況,借助謝相之力是最輕松直接的辦法,隻要顔婷肯幫他。
這個他以前最看不上的二女兒,如今竟也逼的他不得不低頭。
在永德侯絮絮叨叨說完一堆後,顔婷沒理他,說:“我想去祠堂。”
永德侯愣了一下,按理說顔婷應該對那個地方避之不及才對,在那裡受罰那麼多次,頭一次主動回娘家,怎麼想去的,是這麼個傷心地?
還是說,顔婷其實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