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着。
溫限一家人已經進了屋内。
溫母最是關心溫限的身體情況,仔細詢問她近來怎麼樣了?有沒有按時吃藥?胃還疼不疼?
溫限沒想到他們會來找她,明明她已經交代過不許來了。
她現在的眼睛因為哭過,腫得像隻小兔子。
溫限穩住情緒,但聲音還是哽咽的,“爸,媽,弟弟,你們怎麼來了?都不用工作上學了嗎?”
溫制最先開口:“姐,我們就是想來陪陪你,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了,爸媽和我真的都很想你。”
“是啊,羨羨,你弟弟說得沒錯,爸媽都想你了。”
溫母知道她的顧慮,隻是輕聲安撫道:“你放心吧,我們明天就回去,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溫限眼淚又開始不争氣地往下掉了。
“羨羨,你也别怪我們,”溫父也跟着說,“爸媽隻是想親眼看看你自己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他們再三保證,今天過來找她,絕對沒有别的意思。
溫限哭得更狠了,心裡像是壓着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讓她難以喘息。
他們三個人趕緊哄她。
溫限雖然在哭,但也還是跟他們交代了自己的近況,她很好,一點事兒都沒有。
溫母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主動拉着溫父,提出要去給她做飯吃。
溫制也自告奮勇去幫忙。
隻剩下溫限一個人留在原地。
她看着家人在廚房裡忙活兒的身影,更加想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哭得太狠了,胃部忽然抽痛起來,仿佛有一隻大手正在捏住她的胃肆意揉玩着。
溫限疼得站不住了,下意識用手緊捂着自己肚子。
但比起胃疼,她更害怕他們會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不行,她必須回到房間裡!
溫限捂住肚子走了沒兩步,身子弓着,一股刺激的腥甜沖上喉管,又有血吐了出來。
幸虧溫限及時用另一隻手盛住了那口鮮血,她不敢再耽擱,強忍着劇痛逃回自己房間。
……
“姐!”
溫制興沖沖端着一份水果拼盤出來找溫限,此時的客廳已經空無一人,溫限不在這裡了。
“姐?”溫制又叫了一聲。
他看到了溫限的房間,正想要走過去,卻發現了距離房門口不遠處的地面上,有幾滴血迹砸在上面。
這是……
大腦“轟”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
溫制差點摔了手中那份水果拼盤,他不敢再叫溫限了,轉頭跑去廚房找爸媽。
溫父和溫母都從廚房裡趕出來,兩人看見地上的血,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溫制眼眶泛紅,拼命忍住不哭出聲,“爸,媽,怎麼辦?”
溫母也紅了眼,但她嘴上還是訓斥着溫制,“臭小子,哭什麼哭?不許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沉重道:“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不許在羨羨面前提,都聽到沒有?”
“好。”溫父無奈應下。
隻有溫制像小孩子賭氣般,撇過頭不去看他們。
與此同時,隔着一扇門,溫限在裡面吐得昏天黑地,一口又一口血嘔了出來。
幸虧她的卧室裡有衛生間,方便清洗。
溫限吐完血,拿毛巾擦了一下,整條白色毛巾被染紅了一大片。
她哭着,同時也把水龍頭給打開了。
嘩啦啦的水聲足以掩蓋她哭的聲音。
溫限的胃部仍在不停抽痛,她咬緊牙關,拼命忍耐着疼痛,想要戰勝病痛的折磨。
她不想讓自己的家人發現她現在這個樣子。
溫限顫抖着手,把那條洗不幹淨的白色毛巾扔進垃圾桶,轉頭去櫃子上拿藥。
是止痛藥。
溫限吃了藥,渾身脫力般靠坐在床邊,手上沾到的鮮血已經完全幹涸了。
她就這麼安靜地等待着疼痛舒緩。
止痛藥吃多了,也會讓她的身體産生抗藥性。
溫限等啊等,一直等胃不再發疼了,才敢換衣服走出房間。
溫母見她出來了,急忙迎上前,“羨羨,晚飯已經做好了,快來吃吧。”
“好。”溫限點頭,在溫制身邊的空位置上坐下。
她低頭吃着飯,已經許久沒有吃過溫母的手藝了,現在再吃上,覺得熟悉又陌生。
但依舊還是那麼好吃。
溫限認真吃着,她才胃疼緩過來,也沒有吃多少,倒是喝了半碗粥。
溫母看出她臉色不好,讓她先去休息,把溫制那小子給叫住了,一起幫忙收拾。
次日,一家子人開車送溫限去學校上課。
溫制在車上依依不舍地告别,“姐,你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下次我還來看你。”
溫父也道:“對啊,羨羨,你好好學習,好好照顧自己,要是錢不夠用了,記得找爸媽。”
隻有溫母輕輕拉住她的手,拍了兩下,“羨羨,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