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
界面中的字體紛紛淡出,玩家聽見一聲溫和的語音——“親愛的玩家,祝你遊戲愉快。”
藍色與綠色交織,無數0和1彙成鎖鍊糾纏住玩家。
司郁被迫閉眼,意識在刺眼的白光中短暫離開他的身體。
“玩家姓名:司郁。”
“玩家性别:男。”
“角色外表已固定。”
“已為您鎖定新手副本,此選項不可更改。”
“地點構築完畢。”
“人物投放成功。”
“歡迎您進入六号療養院,請探索真相,偵探。”
荒草叢生的學校後門,走出一位留着半長發的男生,他穿着純黑的運動套裝,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透亮得像一塊裝載了漫長曆史的化石。
“角色外觀居然是固定的嗎?”司郁有些不适應目前的裝扮。
作為從小就習慣穿行在各種宴會廳的人,司郁總是穿着整齊的正裝,每一根發絲都要精心打量。
休閑裝大約是他上輩子才會穿着的衣物,更何況這個角色甚至還有純黑的半長發,他還沒體驗過頭發齊肩的滋味。
在某些男性眼中,這種長度算不得什麼阻礙,但此時垂下的發絲刺在他的脖子上。
略微冰涼的頸鍊貼合他的脖子,加上惱人的發絲……與酷刑無異。
“需要皮筋嗎?”
女孩站在不遠處,發色與瞳色都是漂亮的淺粉,她像是一朵綴在枝頭的花,經人養護,卻依舊随性自由生長。
隻憑外觀判斷,女孩無疑是是遊戲中常見的拖油瓶角色。
但在經過妹妹對季聲聲的吹捧後,司郁不會那麼蠢的堅定自己的第一直覺。
她走向司郁,笑盈盈地遞過一根紅色皮筋:“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發型?”
司郁不喜歡紅色皮筋,紅色張揚,但相比起張揚的紅色皮筋,他更不喜歡散着頭發。
他不太熟練地将頭發聚在一起,簡單地紮成低馬尾。
黑發中,紅色紮眼。
女孩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今天你倒是鎮定,前幾天見面的時候你還哭得厲害,嗚嘤嘤的,像…紅眼兔子。”
司郁拒絕承認女孩口中的是他自己。
這些都是遊戲人設,絕不是他。
“不鬧你了,”她話鋒一轉,“不是說接到了新委托嗎?接下來要去哪裡,偵探先生?”
話音剛落,司郁就感覺褲子口袋多出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是委托函。
信封上講究地撒着金粉,信件不長,隻簡單地寫了幾行字。
“司郁,你還記得我嗎?我在城郊的六号療養院,這裡很奇怪,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可到底是什麼?
請來療養院找我,拜托了。”
虛空的電子屏閃爍幾下,浮現出一行字——「完成陳不少的委托」
遊戲目标?
司郁垂眸,關掉電子屏。
季聲聲湊近,長卷發落在信封上,随即便被她撥開:“陳不少…是隔壁班的吧?休學蠻長時間了。”
“休學?”
她捏着下巴:“隻是聽見過一些風言風語,具體不清楚。”
看來在季聲聲身上得不到太多信息,隻有去療養院之後劇情才能正式展開。
不過……“還記得我嗎”,之前主角和陳不少有過聯系?
司郁掏出手機。
遊戲背景大約是在百餘年前,手上的機器已經淘汰了很多年,但好在人類巧思與智能發展這門課程中有提到過這類電器的使用。
或許是為了方便玩家,手機沒有鎖屏。
亮起的屏幕上是實時地圖,終點指向療養院的位置。
在季聲聲疑惑的目光中,司郁退出界面找到社交軟件,翻到了屬于陳不少的那欄。
-同學,聽說你是偵探?
-有事?
-目前我在一個地方,之後可能有事需要你的幫助
-之後?
-我不能确定,拜托你了
聊天界面除了幾句對話外,再無其他。
司郁盯着上排的時間欄,現在是2月2日,上次和陳不少聯系是8月……
整整七個月,超過半年時間。
為什麼在這麼長時間之後突然發來委托?
“偵探先生,你還要繼續站在這裡探索人生嗎?”女生的出聲打斷了司郁的思考,“就算我是你的助手,也沒有理由陪着你在這裡罰站哦?”
她踮腳在地面踩了幾下,光可鑒人的黑色皮鞋很好看,也很磨腳。
這不是适合長途行走的鞋子,司郁想。
剛才地圖上顯示的距離絕對會讓她的腳後跟磨出血泡。
司郁再次打開手機:“稍等,我們需要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