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決定離開遊戲之後要發揮曾經古文學鑒賞課程滿分的實力為這個遊戲系統的舉報大家庭增添新的光彩,不然無法緩解他此時被遊戲系統嘲諷之後的無語。
他睜開眼,仿佛做了一套眼保健操的眼睛再次犀利地剝開迷惘。
偵探整理好因為長時間盤坐而起了褶皺的衣裝,對助手小姐說:“走吧,開始我們的夜間冒險。”
夜遊,人類十分熱衷的行動。
一切摻雜了冒險元素的文藝作品中,總會有夜遊行動存在,或許是有非人生物存在的森林、掩藏于深水下的海底墓地,也可能是閃爍着光點的隧道與神奇的小精靈。
而偵探與助手隻有一個手電筒和已經陷入寂靜的療養院。
豔陽天時被陽光包裹的療養院在夜間被不含暖意的月光籠罩,涼風卷起地面的枯葉,春季來得實在有些遲,這座療養院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春天,還處于被寒冷接手的時刻。
他們沒有隐形衣,便慢慢走。
正在巡查的保安提着過大的手電筒,光透過窗子在走廊中掃了一下就匆匆略過,保安并沒發現藏在窗下,偷偷溜出病房的兩位患者,日複一日的巡查一向是沒有結果的,今天也是一樣。
收斂的呼吸聲輕輕。
黑暗中,兩雙眼睛對望。
季聲聲的眼睛是黑色也無法遮擋的閃亮,大概是由于帶來夜遊的刺激感,她的動作比之前更加輕巧。
她的聲音幾乎輕得聽不見:“他走了。”
司郁探出腦袋,警惕地在外面的空地掃過。
巡查的保安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背影,現在是他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紅磚小樓離他們今夜的目的地有些距離,先前司郁還覺得紅磚小樓周圍幽靜舒适,但現在他隻希望紅磚小樓離前面的幾棟房子再近一些。
房子不會跑,玩家就得用自己的雙腿填補空缺。
好吧,好吧,算不上多遠,不過短短一段路…盡管他們需要小心,更小心一點,才能潛入想去的地方。
大腦開始自動回憶療養院的地形,司郁的目光穿破層層樹蔭,抵達更遠的地方。
“我們也走吧,”他輕聲說,“該行動了。”
司郁甯願覺得自己是一隻貓,也不願認為自己是隻穿梭于黑暗的老鼠。
但老鼠在黑夜中是自帶掩護的,提心吊膽,卻可以吃到奶酪。
他希望自己是擁有奶酪的老鼠。
沒有清掃的小道上墊着一層厚厚的枯葉,四周無人,可玩家還是放輕腳步,生怕發出一點動靜——他可不想引來提着燈的貓。
螢火點亮花的心髒,隔着距離的燈散着暖暖的光。
巡視了一圈的保安又回到紅磚小樓,他走在小道上,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冷啊……”
夜間的風當然是冷的,何況是二月初。
二月初還帶着冬的尾巴,一道道風刮得人臉生疼,保安摸摸臉上的肉,龇牙咧嘴地哆嗦了下:“不行,得快點回去,真是,就個療養院怎麼還要隔每小時巡視一次,大半夜的怪吓人。”
腰上挂着的鑰匙碰撞着遠了。
草叢後躲着的人長籲口氣。
“一個小時巡視一次?”季聲聲擡手看時間,“還真是認真負責。”
“有點太認真負責了。”司郁說。
看來得再快一點了,也得再隐蔽一點。
玩家有些慚愧,要不是助手小姐足夠機敏,一把将他拽到草叢後,估計他已經被按回病房了。
之前還對助手小姐的信息質疑的他可真不是個合格玩家,現在看來,助手小姐的存在說不定就是為了讓還不熟悉遊戲的玩家可以獲得更長的生存時間和較為完整的遊戲體驗。
……不熟悉的玩家指的就是他自己。
助手小姐沒有在意偵探心中的五味雜陳,她拍拍衣服上的草葉,對偵探歪了下頭:“走?”
他們的目的地是位于療養院最前方的建築,那裡的三樓有一間用于儲存所有病患資料的資料室。
在科技發展的背景下,人們習慣将資料存儲在電腦中,但紙質資料依舊不可少,偵探與助手都沒點亮關于計算機的知識點,就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些被安放在資料室的文件。
值夜班的護士坐在位置上,對着電腦鍵盤敲敲打打,打開的病曆頁面上留下一串串字符,哪怕是深夜,她也得辛勤工作。
她打了個哈欠,眼下挂着的烏青顯示着疲倦,她需要充足的睡眠。
眼皮漸漸沉重,護士捏了下口罩裡的金屬條,按下保存鍵。
深藍色的棉質外套是她的被子,就算是靠在椅子上,她也能睡得很香。
“呼……呼……”
大樓陷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