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時她的心就開始打鼓,可之後出發的小隊裝備精良,身手也是數一數二……
所有人都不會死。
“你怎麼做得出來啊…”
一聲悠長的歎息多沉啊,比深海的壓力更甚,這壓力砸在蔣青雲的心上,讓她說話都有些磕絆了:“我給了你機會,可你不願意說,就算是面對我,你也不願意坦白嗎?我和賀子覃這麼多年帶着你,教導你,讓你去學着做一個正常的好人,難道就沒在你的心上留下分毫印記嗎?”
“你想殺了我嗎?”賀子荷隻是問。
她的白裙比天上的雲還要幹淨,擡起頭時露出的眼睛比小鹿還要純粹,可就是她做出了那些讓蔣青雲無法想象的事情。
賀子荷重複着問:“青雲姐,你想殺了我嗎?”
“殺人償命,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她突兀地笑了,“可我殺了那麼多人,好像也做不到一命抵一命啊,要不留我留的久一點,讓我多活些日子,折磨我,再讓我痛不欲生的去死?”
她的笑聲斷斷續續,像卡殼的錄音機:“他都保護了我那麼久,為什麼不能用命幫幫我,反正他也不會怪我嘛。”
“青雲姐,你知道嗎,他去舊城之前找人換一個戒指。”
她慢悠悠地取出一枚素圈戒指,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其他顔色:“你說得對,要是那天我耐心一點,說不定現在這枚戒指都套在你手指上了。”
賀子荷歪頭,輕聲說:“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花裡胡哨的戒指。”
又是晴天,烈日曬得地都要爬上裂痕,基地中的人來來往往,為了最近提出的聯合計劃奔波。
小隊成員早早聚在賀子覃的屋子邊上,身上的裝備一層套一層,還捎上了最新的裝備給賀子荷備着。
陳雅從男友手中奪過裝備就給賀子荷套上,嘴上還有些不确定:“子荷,要不這次你别去了?說到底舊城的怪物不少,要是真的遇上點什麼事情我們顧不到你怎麼辦?”
“沒事,”賀子荷由着小姐妹動作,彎彎手臂展現不存在的肱二頭肌,“我最近跟着哥哥練習,還算有點成效,今天一定給你們好好展示。”
總有人在背後說她是靠着哥哥才能在小隊裡混吃混喝,她思來想去,幹脆多參加點任務,好好讓那些人明白什麼叫做實力。
說到底哥哥又不會放着她不管,這麼多裝備,除非怪物圍城,不然出不了事情。
才從會議中脫身的賀子覃從遠處走來,沒完沒了的會議讓他的眼睛下挂上了黑影,但一見到朋友,他便小跑着笑出來。
他疾步過來,以手作扇在臉邊揮了幾下,嘟哝了幾句“熱”。
“欸?你戴戒指了?”陳雅眼尖,對着賀子覃逗弄着挑眉,“好呀,你這是要偷摸着做什麼,從實招來!”
本就臉皮薄的賀子覃被簡單一句話就鬧了個大紅臉。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口袋:“回來的路上看見有人在賣戒指,之前青雲說喜歡這種……”他又警覺道,“你們别和青雲說,我要當驚喜送給她的。”
小隊成員大多認識蔣青雲,聽見隊長這麼說瞬間起了興趣。
陳雅“啧啧”兩聲:“怎麼,确定要見面了?”
“也不确定,隻是有可能,”頂着隊員八卦的表情,賀子覃臉上的火越燒越旺,“反正、反正就當是備着了,總有一天能送出去的。”
要說異地戀,賀子覃和蔣青雲實在算得上難得的感情狀态良好。
一個在北部基地,一個在東部基地,這麼多年沒見面純靠着時靈時不靈的信号聯系居然也維持了這麼長時間的感情,賀子覃總說是因為忙,忙起來兩人除了對方,生命中也摻和不進别的人,但蔣青雲會說,是從小基礎打的牢。
已經相識那麼多年,倒也不至于這幾年也忍受不了,就當是取得真經之前的九九八十一難了。
可偶爾看見賀子覃一個在角落看月亮,賀子荷就知道哥哥想青雲姐了。
賀子荷看着他中指上的素圈戒指,低頭藏住心裡的不解。
是什麼維持他們互相喜歡這麼長時間?
賀子荷不明白。
成員們圍着隊長笑話了一陣,直到把賀子覃鬧成一個開水壺才收斂。
賀子覃挨個敲過他們的腦門:“再鬧,我就把你們丢出去喂怪物。”
“你哪會啊……”陳雅拉着男友小聲吐槽。
賀子覃裝作沒聽見,轉頭找安安靜靜的妹妹。
他還是有些擔憂:“你真的要去?這次行動不是百分百安全。”
“我要去。”賀子荷擡眼和哥哥對視。
賀子覃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妥協了:“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