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巧合,舊校區,506,鄒之馨…并且——
司晨看向門外刻着“高三(17)班”的門牌,頭一回覺得自己距離死亡如此近。
手上的資料簡直燙手,但她還是捏的死死的,試圖用握力消滅資料上那些不妙的文字。
雖然成功幾率渺茫。
偵探幽幽歎氣,心情複雜:“我們真是中頭獎了…但我現在很好奇,一個已經死亡的人是如何向我們投遞委托信的,這東西也可以走心嗎?”
“至少說明事務所的業務已經擴展到了我們未知的領域,”助手小姐無所謂地攤手,“也算多了一條賺錢渠道?”
那我能不能拒絕接受這條新的賺錢渠道?
偵探表情哀怨:“賺冥币嗎?”
助手小姐微笑:“賺名聲。”
…我應該不需要這種名聲。
内心再抗拒,也無法抵擋已經近在眉睫的壓力,偵探認命地按按太陽穴:“行吧,看看教室裡有沒有什麼線索。”
日記也好,剪報也好,實在不行就翻翻垃圾桶,玩家十分擅長從各種怪異藏匿地找到線索。
口罩手套一戴,就算是閻王殿玩家也敢翻個遍。
司晨扯扯手套,把衣袖往裡塞了個緊。
挂在牆上的時鐘還在走動,司晨算了下大緻時間,又掏出手機掐表,這種時候她就格外感謝把手機充滿電的助手小姐。
超大型手電筒讓兩人在教室中暢通無阻,司晨繞過幾排桌子,直達倒數第二排的位置。
假如沒換位置的話…
她伸手進去,摸出一份寫着“鄒之馨”三個字的模拟卷。
“運氣不錯,”司晨挑眉,“好吧,看看還有沒有别的什麼。”
模拟卷,英語周報,課本,草稿紙,筆記……
偵探不死心地把鄒之馨的位置翻了個底朝天,最終發現除了學習用具外真的别無他物。
她瞪圓眼睛,滿滿不可思議,不是,真的有不寫日記的遊戲角色嗎?同學你能不能不要在這方面獨走偏鋒啊?
“算了,哪有這麼好破的局,”司晨拍拍臉,“但總能找到點别的吧?”
她拉了把椅子在光源邊上安家,決定把手頭的東西全部翻個遍。
女生的字迹清秀娟麗,整整齊齊地碼在紙面,單單看字迹,誰都會覺得這是位好學生——當然,從那些密密麻麻的筆記中,人們也會覺得她是好學生。
筆記做的詳盡,鄒之馨一定是上課時絕不走神,每個字都要認真記下來的那類好同學,司晨一張張翻過去,竟然還有點知識進腦子的錯覺。
隻不過……
“周辰楠?”
她的目光定在某張周邊的邊角。
司晨的眉頭跳了一下。
周辰楠、周辰楠、周辰楠……
似乎隻是無意,從某一天之後,這個陌生的名字出現在原先隻有筆記和答題痕迹的紙面上,從最初的“周辰楠”漸漸變成了單字的“楠”。
平心而論,鄒之馨并沒有留下太多關于“周辰楠”的痕迹,可無意間留下的字在塗改之後卻變得更顯眼了,刻意塗黑、被抹去的名字包涵的意味司晨甚至不需要動腦子就可以直接得出結論。
她摘出主人沒注意而留下的幾頁紙,盯着上面的字喃喃道:“不是吧,這麼惡俗?”
“惡俗?”助手小姐邁步過來,“怎麼說?”
偵探努努嘴,指着上面的名字:“假如這件事情是因為愛而不得或者少女心事…我一定會在事務所門口挂一個‘戀情相關禁止入内’。”
助手小姐微笑:“那委托數量一定暴跌。”
君不見懸疑小說裡都是情殺占大頭?這說明什麼,說明戀愛隻會讓人大腦缺氧從而沖動行事啊!
嘴上再抗拒,該找的線索還是得找,偵探有點憋屈:“還真是嚴防死守…要是可以搜到外界信息就好了。”
在助手小姐展示沒有網絡的手機界面前,她又說:“但這類事件的報道大約也不會有多少。”
說不定信息量還不如那些論壇帖子呢。
想到論壇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帖子,偵探心碎。
……不過總覺得忘了什麼。
她皺眉,回身把資料拿到手上。
“那個住在新校區406的女生,”她翻了幾頁,動作一頓,“她說她夢見了鄒之馨?”
“至于這個H653AO……”
“咔哒”
季聲聲以極快的速度按下開關,又一個翻身拽着玩家蹲在桌椅後。
失去了光線的教室裡隻剩兩人的呼吸聲,走廊上印着“安全通道”的牌子還泛着綠光,司晨捂住嘴,又挪挪手省的把自己憋死。
昏暗中,她看不清季聲聲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季聲聲握着她手腕的手在用力。
有點疼,但還在忍受範圍内。
司晨緩過神,拍拍助手小姐的手,聲音細的像蛛絲:“别緊張。”
助手小姐投來一眼,司晨看不清,便理直氣壯地胡思亂想——聲聲肯定是在感謝我。
也有可能是在吐槽“居然有一天會被你安慰”…總之這種時候肯定要往好的方面想。
玩家忙着在心裡自我肯定,外面的動靜卻不随她的意識所操縱。
外面的光越發幽暗的,天邊的光漸漸變成了墨汁般濃郁,司晨瞥了眼,恍惚覺得是有隻大鱿魚在一刻不停地往天上噴墨。
走廊上,疊着的桌椅晃了兩下,有什麼東西進入了這棟樓,它的動作不輕,帶着這棟樓都動起來了。
搖搖欲墜的不止疊放的桌椅,還有司晨的心。
近在咫尺的助手沒再握住她的手腕,轉而拉住她的手,相貼的肌膚溫熱,讓司晨大腦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