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生氣了。
而且生氣的情緒波動完全和表面上的沉穩表情成反比,當他嚴肅的站在門口等我的時候,我腦子裡瘋狂的提示他的好感度上下上下上下——一會30一會35,甚至還差點掉到25。
這東西居然受情緒化影響。
[你生氣的時候還想殺了我,這當然受情緒影響,模拟會保證每一秒的真實]系統趁機diss我的壞脾氣。
“你放心,我現在也想殺了你。”
我直覺如果我是個三歲小鬼,托馬他大概會打我屁股,而且是一頓臭揍。
“米娅小姐——”派蒙悄悄飛到我旁邊和我咬耳朵“我覺得,你得去跟托馬先生聊一聊。”
我看着她。
她看着我。
但是你滿眼睛寫的都是建議我去道個歉。
“好吧,我會的。”我垮下肩膀,話是這麼講,但是我還沒有勇氣去面對背後那個快要把我盯到燒起來的目光“你去找旅行者吧,我會的,畢竟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說——哦對了,下次請你們吃飯。”
原本有點一步三回頭的小精靈一聽我要請客眼睛都放光,嗖的一下飛去空的身邊了傳達這個讓她興奮的好消息——畢竟空要把綁起來的那個盜寶團的人送去天領奉行,再請也是下次。
空向我揮了揮手告别。
真是的,我想給幾個小時前的我一個耳光。
玩什麼玩,玩脫了吧。
我走進屋,發現田村介尹還躺着沒醒,我走過去撩開男孩的衣服看了下傷口,這時一個小身影悄悄的湊了過來,湊到距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伸手揪了揪我的袖子。
是早柚。
“那個,龍宮小姐,他昨晚要出去的時候被我打暈了,晚上不安全——”她的目光看天花闆看地闆就是不看我,眼珠子三百六十度的躲着我。
“我叫早柚,是忍者。”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頭,看的我手好癢,好想rua一把她的小腦袋。
“我知道哦——小早柚下回要記得吃飽再來呀。”我的嘴角瘋狂抖動。
她啪一下反應過來,邊解釋邊紅了臉,小拳頭攥的緊緊的“那……那隻是下雨了我還沒來得及,而且有大狗,我明明用了僞裝,僞裝它不知道為什麼——”
說着說着早柚就自己别過臉去小聲鼓咕哝,一個打滾跑到一邊。
“……啊呀,丢死人了。”
我這具身體比起早柚隻大了一歲,但是這個感覺也還是像逗孩子,我跟她說完了話,在一張紙條上寫了今天具體要做的事,系統沒出聲,不過把所有要事都列在了旁邊,我另寫一個紙條是專門留給田村介尹看的。
“你要收養他?”
托馬冷不丁開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站在我旁邊。
“啊,田村小……介尹嗎。”我汗毛炸起“不,他,他隻是沒有地方去,我收留他一段時間。”
好感度沒什麼起伏。
難道是心情好點了?
我用餘光悄悄的關注托馬的表情,他也還是沒有一丁點笑的意思,目光在我手裡那張紙條上轉了一圈,虎着臉“收留一段時間?一晚上不回來還得别人幫你看管傷員?”
我縮了縮脖子“那不是都趕巧了嗎……”
“而且我聽早柚說了,你還要供他上學?”托馬不依不饒,抱着胸,前傾着身子一個接一個的問,綠色的眼睛追着我的目光跑“這是‘收留一段時間’嗎?”
小早柚,枉我覺得你可愛!
我的脖子越縮越短,像個被媽媽啄腦袋的小企鵝。
我聽到他歎了一口氣。
“我很擔心你,米娅。”
我聞言擡起頭,清楚的看見青年表情從愠怒無奈變得無力,綠色的眸子垂下去看着地“你不見了,可是我不知道該去哪找你,我明明是你的哥哥。”
“我才剛剛找到你——可是你轉眼就能消失。”
他說完了,慢慢轉過身似乎要往外走……不管他要做什麼,我都被這幾句話搞得慌極了,這種情況完全不在我的預料之内,托馬看上去很難過,又懊惱又失落,我的手抖了兩下,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對方完全不在意我如何傷害别人,隻是在意我去了哪,安不安全。
[根據統計,你現在跟他撒個嬌會不會好一些]
放屁,統計就是狗屎。
[那給托馬一個擁抱?]
說幹就幹。
我深吸一口,上前一步就是一個熊抱。
腦瓜子噗一下撞到青年的後背,兩手緊緊圈住他的腰,撞得他身子一僵,不管怎麼樣,不能再讓托馬難過下去,我會超級自責的。
“……米娅?”
“對不起。”我悶頭說,有點像是聲音不大的喊“對不起我是個遲鈍的笨蛋,我總以為自己還是一個人。”
“我發誓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如果不是身高不夠,如果是我以前的身體而不是這個矮子身體,我必然要用一個埋胸和愛的摸摸頭求得他的原諒,這一招一向很好用,我屢試不爽。
作為大姐,安撫兄弟姐妹是必要學會的。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之後都聽你的。”
見他沒什麼反應,于是我在他背上蹭了蹭臉,晃了晃圈住腰的手。
“哥哥,别生氣了好哥哥。”
托馬他——
他僵的像塊木頭。
[你還說你不會撒嬌]系統的電子音抖的變成了電音[好感度飙了十個點]
那就是43?
[是四十五]
道理我都懂,可是托馬他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動靜?我不安的想,悄悄擡起穿着木屐的腳,一腳踩到自己的另一隻腳腳趾上。
眼淚飛了出來。
我開始醞釀情緒,哼了幾個哭腔,正要來一個哭求的戲碼時——就聽門外叮哐幾聲腳步,還有水爐受到驚吓一樣的哇哇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