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你他媽瘋了吧。”

我想說這句話真的很久了。

男人邊搖頭邊笑，把那個手術台上被我扯壞束具都換下來，示意散兵躺下，散兵聽見了沒動，帽子低低的壓着，一點沒動。

多托雷嗯了一聲，好像了然了什麼，樂呵呵的讓我出去。

“米娅，出去一下吧。”

“為什麼啊，我這逼題還沒看懂呢……”

“你看不懂的，快出去吧。”

我正想死乞白賴的胡扯一下争取留下看看散兵和多托雷每天都在搞什麼勾當，但是坐在那的少年突然擡眼瞪了我一眼，紫水晶一樣的雙眼神色複雜沉郁，我愣了愣，哦了一聲乖乖走出去了。

在走出門時，我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啊。

——他的身上有好多導管接口啊。

門關上了，我站在走廊裡，走廊通向那個放着巨大機器人上半身的房間。

“我不想看那玩意。”

自言自語的說着，我想起之前看見的通向上面的電梯，或許能去上面看看，那電梯都沒人守着，說不定上面那個叫教令院的地方也是多托雷一手遮天呢。

這麼想，我擡腳就走。

這座工事其實人不少，不過除了多托雷和散兵之外，就看不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那些愚人衆士兵又不會跟我講話，就知道盯着我看。

“真是奇怪，這麼大個地方，他們不會迷路嗎？”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出來，好像能有人聽見并且回答我一樣。

“你想什麼呢？”

“這裡又沒有人。”

我突然想起腦袋上依舊粘着的貼片，我擡手想把它取下來，但是并不好取，它下面有一圈類似小鐵勾一樣的東西勾住我的皮肉。

不讓拿。

多托雷真了解我啊，我手欠的很。

總不能硬扯下來吧……好像可以，不過現在應該用不着。

說不定多托雷他能靠這個找到我呢，我是土狗，迷路了怎麼辦？

走到那個花紋電梯前面，我看了看，正要走進去，卻發現那些來來往往看着我的愚人衆都停下來了，他們短暫的面面相觑，接着其中一個個子稍矮而且很年輕的少年士兵走了出來跟我一起進了電梯。

“米娅小姐，讓我陪同吧。”

這個少年的聲音很普通。

“是嗎，你是誰？”

“我是尤金，米娅小姐”少年說。

“哦。”

電梯運行起來聲音比我想象中小，聽上去像兩張紙在摩擦，摩擦了一小會，電梯就到了，再打開門，眼前就變成了一間圖書室。

一間看起來很就不會有人來的，廢舊的圖書室。

少年士兵先一步走出去，然後他取下面具，脫掉外套，露出裡面一件綠色的衣袍，這張少年的面容普通，但是眼角下有個形狀奇怪的胎記。

我看了看，是不認識的臉。

“你為什麼要換一套衣服？僞裝嗎？”我于是問到。

“這是必要的掩飾，米娅小姐。”

他回答，對我伸手示意我可以走出去了，我雖然想起自己是赤腳的時間有些遲，但是還來得及，我把本來就長的袍子放長了一些，把腳縮進去，然後跨步走了出去。

這個叫尤金的少年一闆一眼的，并沒有因為這些多看我幾眼或者說什麼。

反正我是個傻子。

“活動範圍請限制在這一間儲藏室和外面的辦公室，執行官大人隻允許米娅小姐你在這個範圍内活動。”

什麼鬼，這是儲藏室？我看了看滿地滿牆的書。

“不允許外出？”

“并不是，隻是時間未到。”尤金說完就站在電梯旁當起守門神來。

我扭頭，聽見外面的辦公室有人走動。

好啊，有人。

讓我康康——

我開門的時候，看見有個老頭進來了，這老頭帶着一個單片研究，耳邊挂着一個會發光的耳機……那大概是耳機，或者别的通訊器一類的東西，他的表情很像教導主任，又刻薄又挑剔，話說教導主任是什麼來着？

“小姑娘，你是誰？”

老頭突然看見我走出來，眼神上下打量了一會，似乎知道我是怎麼回事，眼睛變得很不友好。

“——試驗品？至冬國人都這麼不嚴謹嗎，怎麼能讓自己的東西跑出來？”

“智力沒有開發完全吧，眼神愚蠢的像瞑彩鳥一樣，别告訴我你是個……失敗品我也能接受，遠不如那個叫人偶，還不趕緊回去。”

老頭上來推搡我，一把沒推動。

我看他還有什麼屁話要說，我就是站着不動。

結果這老頭一見推不動，目光在我身上轉了幾圈，擡手就去碰我腦瓜上的貼片，不知道怎麼弄的，那個貼片滴的一聲被他摁響了。

我感覺有點不妙，正伸腳把他踹開。

“哎你别動死老頭手咋那麼快——”

随着這個老頭把我腦瓜上那東西摁開後，我的腦内突然傳來電磁故障一樣的聲音，斷斷續續，讓我動作頓了一下。

［呲………呲，……呲呲……］

［看來，呲，可以聽到了……呲呲……］

［調試完畢，屏蔽解除……呲］

那個聲音似乎平靜着說到，但尾音被電磁聲吞沒，又讓我聽不清他的情緒。

［米娅，我是系統］

［歡迎醒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