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某處,金色頭發的少女行走在黑藍色的未知石料的階梯上。
她的裙子是潔白的,就像黑日王國的花,随着動作搖曳……在暗色的空間裡,這位深淵的公主白的仿佛有一層光暈。
她的身後,兩位高大的深淵使徒低着頭。
走着。
走着。
少女最終走到了一處放着一隻石箱的平台前,伸手按在盒子上,聲音平緩。
“——世界開始【支付】了吧。”
身後兩個使徒其中之一回應道“是的,公主。”
“阿爾斯特的輪轉者已經十分強悍,她的實力和氣息使冰川法則開始複蘇了。”
“是嗎。”
被稱作公主的少女雙眼低垂,她的手指摩挲着盒子,摩挲着上面的刻文,花紋,互相纏繞的圓環圖案,一層又一層,最終扶起盒子,将它打開——那其中竟是滿滿一盒晶瑩的眼球,被透徹的晶狀物保存着,灰白的瞳孔靜靜的,死氣沉沉的望着她。
身後的一位使徒說道。
“那些【白石之目】便可以派上用場了吧,還有那初次既最後一次承受過神明恩澤的白石族人的棺椁也運送至此了。”
少女沒有出聲。
她的腦海中,曾與污穢神明一同在海崖上俯瞰冰川的過去,曾有一隻年幼的飛蛾抱着她贈出的花朵,白石城的宮殿中,為坎瑞亞與她舉行的及其盛大輝煌的典禮——自己曾經在旅程中于冰川短暫居住,砍殺了許多魔獸,守下了龐大白石城的一角,在那片土地上,銀白色的地脈會被視作危害他們的雜草,金色的摩拉一文不值,七神與七神的國度不受推崇,在那樣的土地上,少女依然成為優秀的戰士,被賦予崇高的價值。
——就像蒙德的榮譽騎士那樣。
黑發的女神褪下甲胄,捧起自己的面容,為她輕輕贈上屬于戰士的祝福之吻,與送别死者的白之吻不同,她被法則祝福着。
神明的輕吻——
落在自己的額角,純金的冠戴在自己的頭上。
“啊,阿爾斯特。”她沉重的歎息。
在那時,在污穢之神将吻落在她額頭時——那些在各國大陸被暗中屠戮的白石族混血兒,正在被刻着星辰圖案的刀刃挖空眼窩。
那時七神與冰川的疑慮擠壓過多,隻需要一點點………一點點挑撥就足夠讓她與他們分離。
“阿爾斯特需要被徹底清除,她是世界之外最外的深邃,公主……她的僞裝蠱惑了整個世界幾千年。”
“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所以必須要殺死她。
世界邊界的看管者如果對阿爾斯特視而不見,那麼……
就由曾被冰川主人迎接過的她來做吧。
……
——
米娅.布魯伊妲睡着了。
希爾比坐在簡陋的帳裡,歪頭望着沉睡的女孩,她守在這裡,以防米娅.布魯伊妲随時醒過來,這個女孩突然将自己弄暈過去,或許是有别的安排,又或者隻是暈了。
……或者,是不好的事。
蠍尾十字将希望放在來生,支持一個未來會複活的魔神,任誰看來,這種投資真是瘋了。
——米娅.布魯伊妲的身上有一種不一般的感覺,這種古怪的感覺在看到她的眼睛時,會有一種意識混進潮水的,轉瞬即逝的粘稠感……這位大人和她們相似,和所有人都相似,但絕對不一樣。
希爾比捂着胸口。
她皮膚下也有着和克拉斯妮一樣的東西在流動。
“啊……米娅大人………”
女人歎息。
“不要說得好像她死了一樣吧,希爾比姐姐。”
卓拉一步一拐挪進來,她撇了一眼躺着直挺挺的“神明使者”,不以為然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克拉斯妮最近想趕她的意圖越發明顯,弄的她有點無處可躲。
“團長她又發火了?”
“哈——不然如何?”
卓拉冷着臉給自己換藥,換新的繃帶“誰知道拿回來的居然……不是要找的,早知道就不浪費時間了。”
希爾比拿過繃帶。
“是嗎?”
她的聲音柔柔的“可是卓拉沒有殺死受傷的大風紀官和熾光獵獸的獅子,也是因為犯錯了嗎?”
這一句話說的女孩動作一僵,希爾比已經拿過繃帶替她纏上傷口了,女人動作看着又輕又慢,但是不一會就搞定了。
“大風紀官還能動作,我并不能越過他殺死迪希雅。”
“小卓拉你可是做過獵鷹的孩子,如果是殺死負傷的獅子……本來不是多難的事情吧,這樣苛責你不好,不過放走了他們,還被不相幹的人拿走了半塊令牌,卓拉你這次确實很失敗呢。”
希爾比看似無心說着,但在表達對卓拉這次失敗行動的不滿。
她來自楓丹,對于沙漠的獵鷹雖然了解具體,也同情卓拉,但是失敗的後果确實很糟糕——引來了不知何時就會入侵的那個名聲在外的旅行者。
她溫柔但是不柔軟。
卓拉對于别的女人沒有對待克拉斯妮上那種頑固嘴硬,她确實是失敗的一塌糊塗,面對平日裡較為溫柔的希爾比,她緩慢點了點頭。
“………我很,抱歉。”
希爾比拍拍她的肩膀,開始下一個話題。
“為什麼卓拉你這次對于失敗的原因隻字不提呢?是遇到了什麼壞事嘛?”
這次卓拉搖頭,什麼也沒說。
希爾比的眼睛靜靜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這個年幼的女孩子已經到了會撒謊的時候,卓拉對失敗的細節完全沒有說明講述的意思,雖然她的情感和立場上不會背叛蠍尾十字,但是隐瞞的東西可能就是她放過那幾個人的理由…………太年幼所以被影響了嗎?
這些話原本應該由團長來問的,但是如今團長和卓拉對關系很僵,就由自己來問。
不過也沒有收獲就是了。
“——在知識和令牌找回來之前,我們的計劃還得再拖延許久,米娅大人她似乎很喜歡你,你傷好後就留在這裡陪着她吧。”
“如果米娅大人醒了,我就在外面。”
希爾比說道,她起身。
突然,營帳外轟隆一聲,那種聲音像是誰炸開了石壁,力道大的整個營地都微微一晃,外面一陣喊叫,兵戎相碰的脆響,還有女人們警惕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