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之家複刻了化城郭的前段時間的事故,病人排排躺,滿滿當當。
“提納裡先生,你怎麼會來??!”
一個健康之家的女護工突然發現長耳朵的綠發巡林官架着個身份更大的角色過來了,她在下巴掉到地上之前首先想起自己還是個醫護人員,趕緊在提納裡出聲提醒前準備好了折疊床位——
提納裡隻要不是在沙漠就可以。
大風紀官賽諾在把他和迪希雅送到喀萬驿時,迪希雅就在那就地修整了,不打算進須彌城來。
沙漠人雖然也能享受須彌的免費醫療服務,但是她不想一身髒兮兮的躺在一群學者裡面被人搬來搬去,這可不是看重自己形象的行為,反正喀萬驿迪希雅的熾光獵獸的成員朋友都在,也能随時支援。
把迪希雅安頓下來,賽諾和提納裡就要前往須彌城去調動護衛隊,沒想到半路賽諾直接抱着腦袋一跪就差點沒爬起來。
污穢力量确實感染了他。
但賽諾體内也有十分強大的祭祀之力,這種力量保護着大風紀官的身體不被侵蝕,但兩股力量的抗衡使賽諾無比痛苦,幾乎幾次就要暴走——其中比較大的因素一部分是,在他身邊站着的是個自己一拳下去可能會爬不起來的腦瓜絕頂聰明的靈巧型弓箭手好友。
至少賽諾不想一醒來就看見提納裡真的變成“提到那裡”的一片狐狸。
所以他幹脆一拳把自己打暈過去,放心的挂在了提納裡的肩膀上——
“——拿來束具。”
提納裡直接讓女護工拿來了最結實的那種,裡外三層先給自己的好朋友捆在了床上,然後才幫賽諾處理傷口。
上面一半是迪希雅揍的。
“提納裡大人,賽諾大人他……是發生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嗎?”
“不,别擔心,他就是和朋友切磋。”
提納裡緩下一口氣安撫支走了女護工,一回頭,發現角落裡還有個金光閃閃的熟人。
羽毛筆,金頭發,寶石耳墜,燈籠袖,紅披肩,這個漂亮的熟人正緊閉雙眼,直挺挺的躺在那,金色的頭發都蔫了許多——卡維,非要說他是誰的話……須彌著名建築師,卡薩紮萊宮之父,妙論派之光,美學理想主義踐行者,“不幫人就會把自己内耗死”重症患者,頭腦和觀念都和他室友反着長,總和還款相愛相殺的标志性人物。
也确實是自己的老朋友了,提納裡抓抓耳朵,走過去。
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蘭尼羅尼正在卡維耳朵邊上坐着晃小腳,他發現有人靠近,停止晃悠,很認真的看過來。
“請問,這個病人情況如何了?”
提納裡對旁邊路過的另一個護工問。
“啊……卡維先生是吧,他出門的時候掉進了特殊死域裡,之後是他的朋友及時發現送他過來的,好像是——一周前了,他除了一直在昏睡倒是沒有其他明顯的症狀。”
“一直沒有醒過來?”
提納裡立刻警覺。
“就這幾天來說,是的,剛到的時候卡維先生還能胡亂說幾個詞。”
送卡維來的應該就是艾爾海森,提納裡走到卡維身邊,做了一些檢查——卡維身上确實沒有一丁點外傷,甚至看上去就隻是單純的在睡覺,偶爾擰着眉頭,非常安靜,那張長的漂亮的臉蛋确實蒼白了一些,但還不到糟糕的程度。
這種症狀确實少見……
提納裡思索着,試探性的釋放了一點點草元素蓋到卡維的身體上,那淺綠色的元素慢慢落到青年身上的下一秒——
肉眼可見的,它們全部被消融了。
……
——
原來第三個山洞塌掉的活是尤金幹的。
他倒是有先見之明,直接把自己封在山洞外,安安靜靜等着我們打完,等着我們去找他。
“米娅小姐,好久不見啊。”
尤金隔着石頭,聽上去正在邊說邊遠離石頭,我掄着拳頭目測了一下這個坍塌的廢墟的厚度,一拳炫了進去,把石堆打穿了。
“米娅,蠍尾十字要複活魔神的話你知道嗎?”空在旁邊問我。
“我沒聽到,我什麼都不知道,别問我哦。”
這東西怎麼說,難不成要告訴他蠍尾十字是一群生無可戀的狂信徒,還往自己身體裡灌了不知道哪來的污穢?這個叫艾爾海森的教令院公務員還杵在這裡,教令院那邊如果抓到這批人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污穢又不是能随便抽出來的東西,搞不好這群人全得死。
我直接一問三不知拒絕交流,這個态度讓空抱胸一挑眉——
“吼,是嗎。”
我打石堆的聲音更大了。
“逃避問題沒用啦,米娅——”派蒙挂在我頭上說道,兩隻小手拍拍“我們可是知道了好多。”
我把她從我腦袋上提起來,她這樣讓我不是很自在“喂,趴在我頭上影響我工作……不是會飛嗎,況且,派蒙啊,是你們知道還是就隻有旅行者和那個男的知道啊?”
那個叫艾爾海森的,從結束戰鬥到現在沒和我交流一句話,隻能稱呼為那個男的。
那雙眼睛的神色有種莫名的審視。
[那個男的——笑死]
[教令院大書記官過來确實比較意外,我記得這個職位以前是專門審批的,不怎麼管事才對]
那大概,就像網站的審核?
“那個男的……米娅。”
空歎口氣,看向艾爾海森,然後又看向我,似乎正要給我介紹一下這個男的是誰,但是艾爾海森擡起手阻止了他,放下手臂,向前一步,聲音很平。
“我是艾爾海森。”
我停下動作,歪頭。
“就這樣?”
我不問是不是不打算說你是幹什麼的了是麼?
打一下走一步?
“米娅小姐更喜歡更坦誠的态度嗎?”他反而反問道,那雙眼睛又在打量我……倒不如,試探?
或者這個問題就是為了問我的态度?
或者别的什麼?
我眯起眼睛——
“如果我讓你滾出去你會怎麼做?”
他停頓了。
派蒙也瞪大眼睛。
誰都沒意識到我會說這樣的話,空在旁邊,目光落到我的臉上,在這個時候我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觸,免得動搖。
艾爾海森與我目光對視,這個被标記[重要人物]的男人絕不是個好對付的,而且之前的沉默行為總讓我感覺這個男人在觀察我,他的眼神很直接,說話也不像凱亞那樣彎彎繞,很直接的告訴我他的名字……但他沒說他是幹什麼的,來做什麼,想做什麼,隻回答了我剛才說話表達出的疑問。
簡潔直接——
這種不問就不說的方式跟尤金有點像……該不會是試探的把戲吧。
但是,真的讓我有點抵觸。
居然那種讓他滾出去的話都沒有讓艾爾海森生氣……眼神也沒有明顯變化,莫非是那種不受情緒影響的?
[理智?]
姑且是。
我拍掉手上的碎石屑,裡面有些把手都擦紅了,邊拍,邊等着眼前這個叫艾爾海森的人的回答。
他低頭短暫思索,接着“我會繼續跟着,直到事件完結,沒有讓你知道更多是我的過失,我會道歉。”
“我是教令院現任書記官,負責整理和審批幾乎所有文件,到這裡是出于我自己的理由,阻止特殊死域的蔓延,包括見到你,以及尋找解決失落的知識的辦法。”
艾爾海森說完,淡淡的又補了一句。
“——這樣足夠嗎?”
被我指鼻子說滾出去居然不生氣,還能給我心平氣和來一大段的人不太常見,我着實驚訝到了,稍微撇一眼旁邊空和派蒙的反應,臉上從來藏不住事的派蒙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整個僵在空中,大眼睛好半天沒眨。
一拳打到的不是棉花,而是塊碎的很直接的威化脆餅。
我淺嗯一聲,最後撇了一眼他的眼睛。
“米娅,艾爾海森的事我也應該早點說的,總之先把尤金從塌方那邊弄過來吧。”
空看着屬于那邊都不好幫,金色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艾爾海森,幹脆和稀泥轉移話題——旅行者給的台階當然還是得踩的,總不能和這個戴耳機的男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他知道多少很難說,書記官能接觸到大量資源,布耶爾的宮殿的文獻應該不剩多少……]系統說道。
[倒不如真的走了]
算了。
先把尤金挖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