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好?手腕,腿什麼的?”
長耳朵的大巡林官用筆在闆子上寫寫畫畫,他一擡眼,挑高了一邊的眉毛一闆一眼“——大風紀官被拷起來檢查的景象可不多見,有沒有哪在疼?”
狠狠昏迷了好幾天的賽諾表示渾身難受。
他身上每根肌肉纖維都好像吸了一口豆沙急需清理的藝術吸管,又僵又沉。
“我大概,現在更想走一走。”
提納裡用筆戳了戳賽諾的肚子“駁回。”
“迪希雅這幾拳可真是沒留情,其他傷痕都恢複的差不多了,還能看見她氣急敗壞時留下的拳頭印——你還有十多項檢查和化驗沒做,給我乖乖的呆在這裡。”
賽諾常年在外風吹日曬,身體恢複的快很正常,污穢也和體内的祭祀之力抵消的差不多了,現在渾身的筋骨都跟生鏽的螺絲齒輪一樣,不起來活動一圈,賽諾都要覺得自己爛在鋪位上了。
“——好了,擡手。”
他按照好友的話擡起胳膊活動關節。
“肌肉也沒問題,骨頭也是,你這恢複能力也太怪物了——哦,是那個力量的作用嗎?”
提納裡感歎道,畢竟快一周前賽諾什麼狀态他很清楚,這家夥看着瘦,肌肉密度高的要死,拖一個賽諾回來都快把胳膊累撅了。
“祭祀之力又不是強身健體的………卡維如何了?”
提納裡動動耳朵,用餘光示意。
不遠處那位妙論派之光正躺着,慢慢吹出一個漂亮的鼻涕泡——
妙論派之光?
妙論派之倒黴蛋吧。
“哦,他啊,狀況良好,除了睡得太久需要給他吊葡萄糖——柯萊這兩天累壞了,我之前看到她站着發呆來着,讓她去休息。”提納裡确認賽諾身體恢複良好後這才松一口氣。
“最近的特殊死域也沒有增加,算是一個好消息。”
少年樣子的大風紀官點頭。
醫學藥理上的事賽諾隻是略知道一點點,這一點還隻是日常外傷處理學會的,他一個風紀官在健康之家除了多占一個床位多吃藥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
提納裡要是非不讓他亂跑也不成啊……
下次閑下來去看柯萊的時候,恐怕大巡林官秋後算賬冷不丁甩他一臉植物孢子。
他拿過自己的胡狼帽子扣在頭上,正打算偷偷爬起來幹一些大風紀官該幹的工作時,被提納裡冷不丁用筆狠怼了一下。
賽諾捂着腰:…????
“跑什麼——”
提納裡餘光撇到周圍,看了看周圍病人的情況,邊視察邊說“我早跟風紀官說了沙漠那邊的事,他們已經去安排了,你現在起碼還有半天的休息時間。”
最後,少年巡林官一捏鼻子。
“這麼坐立不安?躺了五天,你不如趕緊去洗洗,味道太感人了。”
賽諾:……………………
賽諾:“好。”
——
沙漠那邊的事很離奇。
那些古怪的黑色怪物從哪來的?遠古神明的記憶為什麼裝在罐裝知識裡?
這兩件事劈頭蓋臉在沙漠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送了他一身傷外加躺了五天——中途還誤傷友軍,又挨一頓揍。
——賽諾抓了一把頭發,讓剛剛洗完的頭發自然風幹,細碎的水滴噼裡啪啦甩下來,順着棕色的柔軟皮膚流下去……如果是在沙漠,用不了半刻這些水都會幹的,但是須彌城裡就需要一刻或者更久,這麼想來,沙漠從某種角度上可能更方便?
他正穿戴整齊,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視線。
大風紀官赤色雙眼下意識回望。
周圍還是平常的景色,學者居民來去,人生嘈雜,健康之家裡來去的腳步……剛剛那道視線卻消失無蹤,仿佛就是一個路人不經意的望,仿佛就跟一陣風一樣。
風……
賽諾眯起眼睛,心裡有些預感。
“提納裡大人!!”
就在這時,外面的健康之家裡,幾個衛兵打扮的人急匆匆跑過來,領頭的那個灰頭土臉,就好像被沙子拍了一頓一樣。
“提納裡大人!賽諾大人他在這嗎?!”
衛兵沖進健康之家的行為成功讓提納裡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他們的莽撞驚擾了病人們,而恢複期的病人們都需要靜養。于是提納裡當即一揮手把幾個衛兵攆了出去。
他跟着出來,确認離病人夠遠了才松口氣“真是,沒輕沒重——發生了什麼事?”
“是風暴,風紀官調去沙漠的衛兵都被奇怪的小型風暴打散了好幾次,看上去更像是神之眼持有者,或者精怪為之,我們就率先回來找賽諾大人,打擾賽諾大人修養萬分抱歉,但實在沒有辦法,帶隊的幾個風紀官都被打暈和打傷了。”
“好我知道了——”
提納裡聞言沉思片刻,暫時安撫道。
“你們先不要着急,大風紀官很快就來了。”
然後轉頭四下尋找,很快就發現了不遠處注意到動靜正在趕來的賽諾。
賽諾在意識到工作找上門時,稍許放松的氣息又嚴肅起來,轉瞬就變回了那個果斷狠戾又分外可靠的大風紀官,他走過來,看着領頭的衛兵問——
“人為的風暴?”
“是的,賽諾大人,就在喀萬驿通向沙漠的那條路和以北那條偏僻的路上,就連鍍金旅團也被短暫攔截了。”
确實,這很明顯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為了阻攔衛兵前往沙漠——與之前你調查的事有關?”提納裡想了想前後因果,扭頭對賽諾問道。
“很可能。”
賽諾點頭。
他之前作為大風紀官前往沙漠是收到了及具迷惑性的假消息,有傳聞說那裡有遊蕩的黑色,又和遊蕩的黑色怪物有關,當時就順勢以為是一直難以追查的污穢罐裝知識在遊蕩。
結果在塔尼特露營地的西北地區的地下受到了許多黑色人形怪物的攻擊——
提納裡手指扶着下巴,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之前在喀萬驿,你當時倒下時,我聞到了那股味道。”
提納裡知道賽諾又要再去沙漠,這家夥可是剛從病床上爬起來,于是對之後的情況有些緊張。
“——你遭遇的怪物可能和特殊死域有關。”
他還記得賽諾失控的時候,身上有一股細微的腐朽的鹹腥味,和特殊死域裡析出的泥水味道一模一樣。
那麼這些事很可能互有聯系——
“嗯,明白了。”
賽諾拍拍提納裡的肩膀。
“如果有人刻意阻攔衛兵前去沙漠支援艾爾海森他們的話,那我就應該更快趕到。”
提納裡取出一隻用草藤編成的小小的,隻有拳頭那麼大的球“你帶着這個。”
“特殊死域在早期出現的時候可以通過草元素抑制,但它發展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将這份報告送到教令院,你帶着這個,這兩天裡面我托付煉金術士用了雙倍濃縮的草元素精油,特殊情況應該能抑制那些黑色的東西,總比沒有辦法好。”提納裡嚴肅道。
“你的身體如果再次被感染,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用力量抵消了。”
其實賽諾想說祭祀之力還蠻給力的。
但是他如果這麼說了,好友手裡那個東西可能會從遞給他變成狠狠拍給他,生論派的人偶爾在細節上很小心眼的——
——
——
我站在塔尼特露營地的底端河道中。
夜色落幕——
提瓦特的星空是可以看到一條璀璨星河的,須彌的沙漠之上沒有任何遮擋,從河道向上看,有種井底之蛙的特殊感覺。
就好像我,就處在這個世界之中。
“……真是放屁。”
“大人?”
克拉斯妮在前面回頭看我,有點誤解我的意思“到了,大人,這裡的路确實有些不好走。”
“不沒事,我不是說路。”
我再望一眼這片天空。
“我是在說我的眼睛……或者感覺,或者随便什麼東西,讓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感覺上說不定]
系統在我腦子裡說道[在另外的世界以遊戲方式呈現的這個提瓦特,基本也就是那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