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好了——”
[卡維好感度:18]
“我還以為你是教令院的後輩什麼的,我現在這樣子可不适合被當成榜樣。”
我把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也沒看出來怎麼樣。
“你現在不是——挺好的?”
“從受傷狀态痊愈了,精氣神也好,人也好看,皮膚也白,瘦,還是個靈感充沛的設計師。”
卡維被我說的咳嗽起來,有點局促的摸摸有點發紅的耳朵。
“——咳咳,停,停,表象就不必再說了。”
他沒活泛多久,又有點萎靡下去。
端起酒喝了一大口。
然後被冷到後腦勺呼呼大喘氣。
我在旁邊看着——
現在倒是不怕蒲公英酒喝太快上頭嗷?
“——其實,我有感覺一個月的時間被浪費了。”卡維說。
看得出他對快速灌酒上頭進入微醺狀态已經很熟練了,一口快要把一整杯蒲公英酒喝完了,留下白色的冰花細細看,說話時聲音有一點微微的悶。
“一覺下去,再醒過來就和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時間突然就消失了,不快一點把工作做完,就很焦慮啊。”
“是嗎,但是昏迷也沒辦法吧。”我說。
“——嗯,是啊。”
“沒做什麼夢?”
“須彌的大人不會做夢的——”
卡維搖了搖頭說,他指了指上面的冰花。
“我之前有想過參考冰的形成規律來設計建築,不過,須彌大多都建築都還是圓和曲線更多一些,把一堆線組合在一起就已經很具有美感了,如果隻是單單為了這種棱角分明的冰花軌迹去設計,别說甲方不願意……”
“我也不願意讓這種獨特的風格在須彌圓弧叢生的建築風格裡鶴立雞群。”
我把檸檬拿掉。
看他剛剛說自己沒有做夢的神色自然,我心裡對于他可能看到了什麼猜想減少了一些。
“那你剛剛那麼激動幹嘛?”
他放下杯子,目光閃爍——
“如果說一座城可以這樣設計,那就顯得不突兀了啊。”
嗯?
我感覺到剛剛有什麼東西。
好像是類似污穢怪物的那種低語。
卡維……?
我擡眼看了一眼身邊的青年,目光在對方的臉上來回巡視。
系統也察覺到了。
短暫的電磁聲後,系統說[——确認了,他身上有污穢的痕迹]
[可能是阿爾斯特她留下的,也許是為了修補污穢對他大腦的傷害]
我皺眉扭過頭,假意喝酒,低聲問。
“所以,有什麼效果?”
作為曾經幾千年都在冰川侍奉污穢的精靈,我對系統腦子裡知道的東西其實還是挺好奇的——這家夥不太像那種活了幾千年的老油條,對于扮演系統和協助我的行動十分生澀,記憶中那個白袍人的形象顯得也保守和冷漠。
[——]
[利吉恩的藝術創作很發達]
[在早年,白石族人的藝術家會向我們這些眷屬求得微量污穢,注入自己的腦海]
系統說一會停一下,似乎在回憶。
[污穢雖然具備感染性,但極其少量,對于創作者來說,就像是撬開思想的邊界,所以,他們黃金鑄造,石料雕刻,寶石鍛造和加工都是超乎當時提瓦特技術的完美]
——
……
講述着,鸠琉恩短暫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所有接受過污穢法則賜福的眷屬都有拒絕磨損的權利,這是污穢輪轉之惡神給予他們的東西。
鸠琉恩拒絕磨損。
這是他誕生時,以最初的樣子發出第一聲啼鳴開始就如此抗拒的事——
他有多久,沒有再啼鳴音律了。
[過去好久了]
電磁聲滋滋作響。
——那時,每逢冰川一年一次的祭神節日,他的身後,都是穿着白色衣袍的利吉恩人,手持器樂,畫卷,和聲,在白色宮殿前為他們的神獻曲。
[——]
——
系統不說話了。
我順着他說的意思,結合卡維看到冰花,和自己說的前後不一的創作态度,看起來,這家夥确實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所以阿爾斯特才這麼做?
給了一個建築師創作靈感的助推器。
還真是不錯的禮物。
卡維對酒的味道沒有過多評價——
“我不經常喝蒲公英酒,确實太苦了一點,如果工程做完,我倒是想去試試蒙德的千風佳釀。”他說,自己說完還笑了一聲。
“哪有時間啊——”
我托着下巴。
說不定,反正人是活的。
如果是之前以為這個世界還是遊戲的時候,這些角色什麼時候出現在哪裡那都是看情況的事,按活動劇情來出現,就連鐘離都可以坐到天使的饋贈去。
我看了一會他,餘光掃了一眼酒館的窗戶。
這家夥意外的話多。
“——”
時間從不停止——
是不是要抽空去一趟稻妻呢?
我的神之眼還在那,不知道有沒有因為我之前的死亡而灰下去,如果沒有灰下去,那可不好辦。
但是如果去了……
——
“這,米娅。”卡維指着紙,他有一點微微的醉意,但是思路很清晰,而且表達欲比較強。
“看這,你看這個榫卯,甲方點名要璃月的榫卯構造——說是想要那種枝繁葉茂的感覺,特别麻煩,但挺有挑戰性的。”
我嗯嗯的敷衍。
這老半天了,就聽卡維啊吧啊吧的講他的圖紙和一些小結構。
[卡維好感度:19]
從中午坐到下午。
“這個,我打算把這個丢到甲方臉上——就狠狠地告訴他這個不能改,改了我甯願不幹設計……當然不是說真的,我得還款。”
酒杯空空的放了一排。
“哎呦每周都是,每個月也是。”
我的腦袋咚一聲磕在桌子上。
與此同時還有,坐在不遠處的蘭巴德老闆吓掉凳的動靜,他也在閑的打瞌睡。
哎我操,我趕緊揉揉腦袋爬起來,抹了一把臉,真的是太懈怠了,居然聽困了。
[好聽就是好頭]
系統評價到。
“聽你媽。”
我壓低嗓子罵了一句。
“嗯?你說什麼?”
旁邊的青年也半醉了,有點東倒西歪的把耳朵伸過來,都喝迷糊了——就坐這麼久,楞是靠聽把這家夥的好感度聽上了19,說不定卡維酒醒了之後好感度就掉下來了呢。
[坐了兩天,應該差不多了]
“怎麼?”
我把卡維的頭用手指頭怼了回去,讓他在桌子上趴好,不要妨礙我和系統交流“尤金用他的耳機聯系你了?”
[沒有]
[如果不在你附近,他沒有能力聯系到我]
有範圍限制——
“說起這個,那家夥在幹什麼?”
巴克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我也沒有心思去問——現在一說起聯系。
“還在那個酒館據點裡?”
系統呲呲兩聲[他現在的位置,大概在蒙德]
“為什麼?”
我皺起眉毛。
[——你那段時間還是剛蘇醒的狀态,而且無法和你交流]
[鳴神大社和天領奉行封鎖了離島,雷電将軍也出現,将他引出大戰了一場,現在那個地方被監視封閉了起來,四周都有鳴神大社和社奉行的耳目]
在我死後……做了這種事?
心底冒出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覺。
我當即起身,掃了一眼卡維面前的酒瓶數量,快速算了一下,抓了一把摩拉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走“老闆,結賬,我出去走走——”
“好,米娅,歡迎下次再來哦!”
蘭巴德熱情的道别。
卡維聽見我要走,伸手起來揮了揮。
——
——
我快步走出酒館,推門而出,投入濕潤溫柔的空氣中,也就再次嗅到了草木生命擁擠的臭氣——好在酒館坐落于水邊,街上人也不多。
我沿着水,在人少的地方來回踱步。
“因為他殺了人?”我順着想。
“巴克殺了人,所以并不是因為他的怪癖對吧,他想做什麼?”
[稻妻被污染了]
“什麼意思?”
[特殊死域的樣子你也看見了,目前,稻妻的大部分土地應該已經種不活東西了]
我的腦中,幾種思緒碰撞。
“巴克受傷了嗎?”
[沒有]
沒有,那就是說,就連雷電将軍和八重神子一起都沒有對巴克造成什麼傷害——這家夥有這麼強嗎?還是說沒有打對地方?
巴克與系統并不齊心,他們兩個相互厭惡;
記憶中也是曾是眷屬的系統殺死了新生的爐火之神,被稱為背叛者,很有可能也對阿爾斯特造成了影響,是戰争至阿爾斯特被打敗的原因之一;
系統的态度更像是先複活阿爾斯特,再解放利吉恩的人們,但巴克從未這麼表現過,并弑殺人類,還造成了現在稻妻的污染;
他想讓提瓦特染上污穢……那就是說。
[……這就是他為了迎接她複活的前奏]
[從我們成為眷屬開始]
[狼就主張擴張和屠戮,将提瓦特整個與污穢法則同化,隻是因為阿爾斯特的态度才較為收斂]
系統說到這,他也停了一下,接着用一種他從未用過的不确定口氣對我說——
[你願意,讓阿爾斯特去見一下他嗎]
[如果是阿爾斯特的話,或許可以阻止他惹禍上身,他對蒙德人出手,很可能會觸怒巴巴托斯]
我垂眼看了一眼水面。
“…………”
從一開始,系統從不給我選擇的機會,到我與他目标一緻,直到現在他會這樣跟我說話。
說實話,真是意外。
“他會妨礙到我嗎?”
[——]
[我不知道]
系統的回答也很迷茫。
——如果現在前往蒙德的話,我充分懷疑迪盧克那邊已經收到了我死亡的消息的可能性,況且還有阿貝多,和莫娜那種背後有人的層次存在,他們很容易就會發現我現在複活了。
蒙德這個地方卧虎藏龍,比起前往蒙德,我更傾向于先前往稻妻觀望一下情況。
污穢能對土地造成多少影響?
須彌的大批特殊死域也沒有徹底侵染土壤……而且巴克也可以自由的使用污穢,他能将這種東西發揮到什麼地步?
這麼想着。
這麼說完,我蹲在水邊向天上看了一眼。
隻有月亮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樣子,蒼白的挂在天上,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我剛到稻妻的那些夜晚也是這樣。
街上的人寥寥無幾。
在腳都蹲麻的時候,我聽見了向我走來的腳步聲,我抓了一把頭發,聽着那個聲音靠近,接着停在我的身後——
“該處理完的處理完了?”
“是的,米娅小姐。”
少年說。
“久等了——”
我們接下來,将前往何處。
——
某處,某個許久沒有變動的數據,小心翼翼的,緩慢的上升了一點。
[———好感度: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