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死者不隻一個,而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另一位死的是誰?”
派蒙在半空像個陀螺一樣轉。
“那怎麼辦啊——”
“咱們去哪裡調查啊!”
溫迪沖她眨眼睛“派蒙别急嘛,當然先去案發現場喽~”
“說是案發現場,那就你和迪盧克才會知道吧,所以趕緊走啦!難道不是很急嘛?”派蒙抱頭“——上次是給你偷琴,這次是把迪盧克從監獄裡偷出來啊啊啊,下次是不是還要我們去給你們偷一條龍出來嘛!”
跟在後面的迪盧克輕咳一下嗓子,他說。
“先去清泉鎮。”
月色昏沉。
幾個人腳步生風,邊走邊說。
“從清泉鎮通向野外的路并不多,而且清泉鎮從那天晚上之後還有一名失蹤者,隻是消息被按下來了——蒙德城很少發生這種事,殺人案後接上失蹤案,會亂起來的。”
然後他一本正經的吐槽到“而且龍也不會關在這種地方——”
“誰問你了!”
派蒙吐槽的太大聲,空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迪盧克,你的意思是,清泉鎮還有失蹤人員,那……”空這個時候看了一眼溫迪,他突然想到溫迪剛剛對他說的話,于是金色的目光變得略顯銳利起來。
“迪盧克,關于受害者——應該還有。”
聽空這麼一說,迪盧克敏銳的察覺到了消息的來源,目光轉向臉還是有點微紅的少年吟遊詩人。
他盯着溫迪的綠色眼睛。
“所以說………如果迪盧克說的還有失蹤者,那,那他們很可能已經死了是嗎?”派蒙一邊說,一邊不安的抓住空的肩膀。
“和……米娅有關系?”
她遲疑的問道。
“沒有。”
這次迪盧克果斷說道。
空的目光也跟着變了一變,他餘光擡向這個紅發男人——
迪盧克他們也調查過米娅的事。
而迪盧克則沒功夫給空解釋什麼,他看着溫迪,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了一步,帶着略顯急躁的壓迫感,居高臨下沖着少年壓了過去“——那個時候你說你也不太明白,是别的東西,那現在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了吧。”
男人補充到。
“——那天晚上的東西。”
溫迪則保持微笑。
“不要急嘛。”
迪盧克在聽到死者不止一個後,明顯氣息都有所變化了,赤紅色的眼睛在昏暗夜色裡,就像枭的眼睛,直勾勾的俯視着他們的神明。
确實有些着急了。
這誰能不着急?
就溫迪這一個人可能了解前後幾百年的淵源,現在又說死者不止一個。
這可是蒙德——
這可是那個被稱為自由之邦的蒙德,如果連民衆都保護不了,這算什麼自由之邦?
絕對不能再放任罪魁禍首繼續作惡,跟污穢脫不了幹系的除了已經在稻妻“死亡”的龍宮米娅,幾百年前就沒了的惡神,還有就是存在的餘孽——所以是誰?怎麼對付?
迪盧克不喜歡這種需要靠别人才能了解前後的情節。
他不喜歡這麼被動。
吟遊詩人颔首,望向遠處。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那裡,那片遠海上曾經有過一個王國吧。”
“那座王國由白色和黑色的石頭建成,居住着白色眼睛的人,他們的神是一位強大的戰神,住在首都最高的白色宮殿中。”
“那位神啊——”
溫迪的雙眼半阖,卻不再多說。
那位神啊——
黑色的河流在風中流淌,回憶中的女人就在那站着,風神閉上眼睛,将回憶一筆帶過。
“她走遍過整個大陸,一直伴随她的除了曆代更疊的白色眼睛的戰士,還有她的兩位魔神眷屬,一個是一匹吞噬生命的巨大黑色野獸,另一個則是從海洋深處誕生的白色野獸——當年利吉恩陷落時,我們誰也沒有見到那兩個魔神。”
“其中那個黑色的眷屬,就擁有驅使那種黑色的權能。”
聽到這裡,派蒙一拍手“所以!就是那個家夥在害人吧!”
但是她很快就覺得奇怪起來。
“那家夥為什麼——”
空提醒道“派蒙,他和米娅并不齊心。”
迪盧克這時轉過來,和空交換了一下目光,兩個人都沒有就此多說什麼。
溫迪呼了一口氣。
“遺憾的是,我不了解她的眷屬。”
迪盧克雙手抱胸,冷哼一聲。
“是不了解,還是認為他的報複沖你而來,所以你想要在事情結束後轉而一個人去處理這些事?”
“迪盧克老爺說我的時候啊,不會在照鏡子吧。”少年笑眯眯的,居然回了迪盧克一句。
他的目光和迪盧克探究的目光對上。
全是秘密——
空擺手“好了,溫迪接着說——”
“——那眷屬在拿到權能之前就已經是很強大的東西,很久以前阿爾斯特曾經帶那兩位魔神登上過蒙德的土地。”
“當時——”
“白色的魔神隻用歌喉就平複了狂風。”
“黑色的魔神則讓特瓦林都不敢落下雲層。”
那是阿爾斯特第一次登陸提瓦特——帶着她的軍隊,車馬與糧草——她的一切,第一次與大陸接觸,就不請自來到了初解放的,還很疲憊的古代蒙德。
那時,風暴之王的城邦還不是廢墟,蒙德的土地上還不隻有他們。
溫迪的笑容淺去。
那時,他還不是風神——
【那狼一樣的魔神】
【擁有自然的死亡權能】
——
——
——
田村介尹在床上睜開眼睛。
窗外的天色并沒有亮。
清泉鎮的住所很安靜,而且生活用品都方便購置,隻是這兩天,這個地方變得不同一般。
這兩天沒有被占用身體——他坐起身來,和衣而睡的影響不大,這具身體現在跟一般人類的身體完全不同,就連好幾天不吃飯或者睡眠,他都可以保持清醒意識。
少年呆坐了好一會。
……還是不太适應這種狀态。
——今天應該是,還書的日子,書也看完了,從圖書館該借的下一本書,田村介尹在考慮是否應該向那個圖書管理員尋求建議。
麗莎經常給他一些建議,而且确實管用。
是否該正常的再與别人産生正常的交往——田村介尹因此十分糾結。從來到這座城市開始,很多蒙德人就不斷給予他幫助,而且對于他隐瞞的東西,也并不刨根問底,可以說就連西風騎士團都很尊重别人的秘密。
蒙德是個好地方。
但現在這裡要倒大黴。
——他突然擡眼。
屋外有動靜。
田村介尹思考了一下,光着腳踩到地闆上,用之前學過的一些忍者步法踮着腳走到門口,跳上窗邊的桌子安靜的伏下來,這種姿勢應對闖入者非常好用——他像貓一樣觀察着,目光從拉着窗簾的窗口縫隙向外看——
這段時間外面有夜巡的獵人,這不意外。
意外的是,向他這座房子走來的,從昏暗月光下看去,那來者的發絲能看出是金發,因為月光而且散發着偏銀色的光芒……竟然是那個旅行者。
他心裡頓了一下。
居然是——是這個不好對付的家夥,這怎麼辦——是不是沖他來的——那東西被發現了?
突然,田村介尹的嘴自己動了起來。
那家夥回來了。
“——小孩子該睡覺了。”
青色的那隻眼睛似笑非笑的發着微光。
“隻是人類和那種程度的東西,這種事,你沒有必要去管。”
田村介尹不确定,他不安的看了一眼窗口“………隻,需要躺着?”
“不然以你的實力,如何對付的了?”
被這種話一說,田村介尹立刻不滿了起來,但沒有馬上嗆回去,不爽了幾秒,然後低聲“嫌我弱,還使用我的身體幹什麼?”
“當然是需要你幫忙——”
巴克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沒有因為說出這話而感到什麼羞恥之類的情緒,他就像逗小孩子一樣,讓少年不需要去管外面的東西——畢竟田村介尹再早熟,他也隻是個小孩子,至于小孩子,鬧鬧脾氣是很正常的。
就連神年紀輕輕的時候都會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人又如何。
“你要做的你已經做了,和蒙德那些人相處的不錯,每天睡覺看書就可以了。”
田村介尹掃了一眼窗外。
發現屋外的旅行者是在附近調查,對他所住的地方并沒有過分關注。
“這段時間,會有人來調查你——稻妻的那些忍者,應該教過你如何應對問詢吧。”
“——”
少年思考着,沒馬上說話。
“那個小姑娘沒教過你——”
“我知道該怎麼做!”
沉寂持續了第一秒,田村介尹就知道自己壞了事。
——提到那個早柚的那一瞬間,他提高的聲音明顯引起了屋外的異動,他根本沒辦法對付的屋外調查的那個旅行者閃電一樣扭過頭,将目光鎖定了田村介尹居住的屋子,金色的眼睛閃着微光。
少年頓時屏住了呼吸。
“…………”
“想問我怎麼辦嗎?”
那個聲音調侃道“——你才九歲,做這個不可恥。”
田村介尹呼吸着。
他貼近窗口,看着那個人站起來,在月光裡向他的屋子走過來——田村介尹不想對自己身體裡那個東西妥協,他在快速思考後閉上眼睛,不打算做任何反應。
就算被發現了又怎麼樣,打又打不過,田村介尹抱着這種想法想要較勁。
那個聲音覺得很好笑。
小孩子——
就這些事,就讓他這麼忌憚?
“哼——孩子,想玩點刺激的嗎?”
田村介尹猛地睜開眼睛,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控制手腳了。
“你要做什——”
下一秒他的身體就輕輕跳下了桌子,那個魔神用他的聲音,帶着一股澎湃的惡意,咧嘴笑着的狼,低聲說道。
“你那時膽子不是很大嗎,不過是個旅行者,就讓你畏畏縮縮。”
“不急。”
“和他耍耍——”
你!
田村介尹不能張口。
他心裡閃過安柏她們的面孔,不由得更急了一些,如果狼要用他的身體去害人——如果那些人就這麼——田村介尹确實不希望蒙德繼續死人了。
他越急。
那個東西就越要推門出去。
當他的身體将手放在門把手上時,動作停下了——田村介尹隻覺得身體的控制權迅速回來了,他猛地把手向回抽,整個人都快速後退了很多步,捂着嘴劇烈的喘息。
有狼的嚎叫在外面響起。
“敗興的東西。”
田村介尹聽見自己的聲音意有所指,接着,那個東西快速離開了。
——
——在清泉鎮外,一道影子俯在地上,随着飛快的黑影們飛速狂奔着。
嗚————
狼群在彼此回應。
奔狼的孩子穿過灌木,尖尖的牙像狼一樣,他一邊狂奔一邊也擡起頭嚎叫,銀白的頭發在雷元素作用下,像獸毛一般樹立着。
空停下調查的腳步,擡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嗚————
又是嚎叫,此起彼伏,一陣接着一陣——
空擰起眉毛。
這聲音,不像是狩獵或者襲擊的聲音,他聽着那聲音越來越近,接着,那些狼嚎聲戛然而止,不再接近清泉鎮,最後停止的位置,距離清泉鎮也有百八十米,并沒有真的驚動這鎮子裡睡着的居民。
“這聲音……”
像在警告?
派蒙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旅行者!”
“你來這邊——”
少年旅行者擡頭,轉身,不再靠近前面的房屋,皺着眉頭離開了。
——蒙德自古就有狼。
奔狼領古老神秘,常年環繞着狼群,他們就像一個團結野蠻的種族,擁有自己的信仰,擁有自己的狼神安德琉斯。
這裡的狼同古冰川利吉恩的黑色狼并不同。
蒙德的狼是自由團結的野獸,秩序分明,協作共存,它們并沒有極端的血腥遊戲,也沒有執意殺滅什麼的執念,既不代表死亡,也從不像死神一樣壓迫着别的生靈,也不被暴力征服,變成某種毀滅權能的象征。
因此。
曾有四風守護,伫立在這片風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