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清澈的水。

很适合養魚。

我用手撈起一點水，喝了一口，這種情況下喝生水就喝生水吧。

——沒轍，沒帶水壺。

“倒不如說，用這種水，無論什麼魚都能養的像煤氣罐吧？”我實在是有些很不耐煩的吐槽，伸腳去踹尤金這死小子。

“我說，有軌電車在哪裡坐。”

“不是有軌電車，米娅小姐，那個叫巡軌船。”

“随便吧，一種東西——都有軌道。”

他強調道“其實是水道，巡軌船其實是船，除了有交通能力，它還可以兼顧參觀，有軌電車是需要有更多的鐵道。”

“你不要以此轉移話題的哦，我會懷疑你真的是不是了解楓丹哦——所以在哪裡？”

［說不定不了解，他現在在騙你］

系統暗暗排擠道。

［歹毒］

尤金從水邊站起來，躲開我的黑腳，耳朵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帶着改過的那個虛空終端了，頗為端正的看我——

“米娅小姐，他在毀謗我。”

“他在毀謗我啊。”

［是诽謗吧］

你們兩個一天天的都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咳。

據系統和尤金所說，楓丹是個水上國家。

我以為是那種稻妻一樣的很多個海上島嶼，但見到這個國家的遠遠縮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所謂的那個水上，其實是河床過高，以至于楓丹所在的那片水，已經高出平均海平面幾百米左右，整個國家的地勢就像盤子上的布丁的最高處，高的何止是離譜。

而且那個所謂的海，其實是過大的淡水湖，整個楓丹的水都是淡水。

沒見過這種地形啊。

這符合物理嗎？

提瓦特的牛頓活不下去的吧？

要進入楓丹國内，就需要先從臨近須彌的碼頭坐電梯向上——

那是一個很奇妙的碼頭，因為它需要把海平面和楓丹那幾百米高的地形連接起來，本身就更像是一個升降機，在兼顧升降的同時也是碼頭和商業往來的一個出口。

楓丹人個個打扮的都很像貴族。

我在路過的時候甚至看見了帶着禮帽或者禮裙的貴賓犬，那漂亮的大帽子甚至顯得狗都那麼有氣質。

哇哦——

米娅姥姥逛大楓丹了。

這座叫做海露港的港口顯然算是很重要的他國與楓丹貿易的重要進出口，可以看到附近有不少船，但比起璃月的數量還是差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這片大陸的資源其實很不錯，七國之間的貿易并沒有我在阿爾斯特記憶裡那會看到的那麼密集，商路也比我預料中少和不發達，無論是港口還是别的，各國發展都很不錯，到了相對富足的地步，隻有自己國家的資源就可以過得很不錯。

每個國家都有獨特的生态和資源結構，甚至可以說迥異，每個國家的人口也并不算多，自家都養的起。

——但在阿爾斯特的記憶裡，從七國開始，利吉恩的碼頭就沒有停止過。

那船黑壓壓的，甚至比璃月港還要多。

或許是因為阿爾斯特那個時候七國發展交流，也可能是冰川是真的資源匮乏，為了人民，所以商船每天都帶着金銀物件滿提瓦特做生意。

利吉恩的生活總是寒冷和忙碌。

而且好像有記憶提到——利吉恩的人口上升到了很大的一個數目？那阿爾斯特在戰争前鼓勵國民走出去，算不算是想讓他們離開去七國過更好的日子？

我想了一會，順着水道走了幾步。

“不是，電梯？這個科技水平是不是有一點高？”我抱胸站在升降機裡。

這些機械有一股和前面的我所走過的國家風格完全迥異的感覺。

而且。

我伸手摸了摸，感覺到的是金屬和磚石。

尤金站在旁邊，他還是用那種軍人似的站姿，雙手背在身後，用平闆的語氣開始說“——楓丹的發條機關技術也很發達，還有很多發條機器人投入了運轉，各國之間的科技技術并不會互相交流，所以差别大也很正常。”

我摸了摸下巴，倒是對，國家之間确實沒有多少技術交流。

［這裡的運行］

系統出聲。

［似乎不是單純靠電力或者璃月那種杠杆拉繩運行，好像有别的力量在幫助運行］

尤金很自然的接話“因為這裡的法律機關比較特殊，很多運行是依靠審判來進行的，楓丹的法律是具有表演性質的，很多民衆将觀看審判視作表演，水神也更像是——”

“演員？吉祥物？”

［呃，對］

系統說［類似這個國家的标簽，或者象征］

［具體的我不了解］

系統不是太想和他過多交流，但是還是沒說什麼，我看了尤金耳朵上的東西一眼，心裡也有點隔應，倒不是因為本身就對尤金這小子半卧底的身份有什麼問題，隻是單純不想讓他和系統有走的近機會。

如果我在睡覺或者注意不到的時候，尤金有機會對系統做什麼，或者交流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系統和他是有可能會不告知我的。

雖然可能性小。

但就像我把神之眼藏進衣服裡一樣。

我在路上沒少去要那個改良版的虛空終端，每次都要不過來。

去直接拿，他也總能藏起來讓我找不到。

很不爽。

“類似大明星喽？如果他們的娛樂發展到能把神當做吉祥物來看，該不會楓丹還可以拍戲吧？”

尤金點頭“可以的，那個叫映影。”

“還真的有啊？”我不可思議。

“不過這個行業因為很多局限性，現在發展的很慢，還是半私人愛好類的東西，隻能通過一格一格的那種放映機來放。”

那不就是膠卷嘛～

我想要回憶起過去很喜歡的一些跟電影有關系的東西——但是模糊一片，我應該是很喜歡看電影的，畢竟我還能說出蝙蝠俠，柯裡昂或者某個作品的躍馬酒館來，如果有機會，去楓丹看個歌劇也挺不錯。

反正我已經沒有以前了，随心所欲一點得了。

好了，言歸正傳。

楓丹的水肉眼可見的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水很剔透，基本是我這種不養魚不釣魚的都能看出來的水質好，水中的植物和動物多的難以想象，特别是在瀑布的位置——那些由于地勢而非常長和巨大的大瀑布，時不時有些大螃蟹背着殼在下面找吃的。

有一半我那麼大的螃蟹，我都不敢想裡面要是有蟹黃這得多好吃。

［不建議吃］

系統快速給我潑冷水。

［沒有那麼大的蒸鍋］

“……我剛剛正要想辦法反駁你，你怎麼也開始變得冷搞笑了。”

“米娅小姐想吃，我們可以帶一隻去璃月做。”尤金看似一臉認真的建議，還用手握拳敲了一下自己掌心“——畢竟在楓丹法條繁瑣，就算是在作為楓丹入口的海露港，吃到不能吃的品種說不定還要坐牢呢。”

“就算是換個國家也不讓吃的吧，如果讓吃或者好吃早就出口到璃月了。”

啊說到這個。

我一邊思索一邊走出電梯。

這才遠遠看清這個水上國家的樣貌。

順着水面看去，小丘，綠地，山峰，包括那條遠遠延伸的像列車軌道一樣的道路，滿目都是蒼翠欲滴的青與藍，他媽的，這個國家簡直是油畫一般的樣子，看着真的很大。

這個港口名為海露港，按尤金的導遊話術，楓丹有種花叫做海露花，是一種花苞摸上去就跟史萊姆一樣水水的植物。

不愧是水之國的生态，一看就不會幹旱，在這地方晾被子，沒有太陽大概率晾不幹。

不行。

對于我這種喜幹人有點困擾。

“這地方，就——”我張嘴想說點啥表示一下我的見多識廣，或者随便别的其他的，想了半天，感覺對不起這國家漂亮的景色，憋了後半句。

“還真是在水上奧。”

系統停了一下，他也沒想到我說出這麼無聊的話。

［嗯……呃，對］

我的腳趾瘋狂在木屐裡狂扣，閉眼張口叫起來“不要回應我！就把我剛剛說的當做一句屁話放了啊該死！”

沒等尤金做出什麼反應，我就回頭瞪着他。

“你要說什麼？”

尤金閉上了剛剛張開的嘴。

關于我衣服的事，我在稻妻是長和服加木屐，在須彌是長袍加靴子加面具，再來楓丹之前，我聽說這地方水很多，估摸着一定會濕鞋或者什麼的，所以把老樣子木屐換上了，現在主打一個長袍配木屐加面具不倫不類，在時尚氣息濃厚的楓丹就已經開始有點格格不入了。

但是木屐殺傷性大，而且我喜歡。

至于尤金，他自己崩沒了那套愚人衆軍服之後，就給自己找了一件風格很北國的那種立領帶毛領的大衣，又是腰帶又是靴子，一看就來自很冷的地方，我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兩種季節兩種畫風。

但我可是知道的。

尤金大衣裡面套着的是半袖背心，他明明不耐凍也不耐熱，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

真是俄式穿搭——

［不是］

［你害臊就害臊，怎麼開始威脅了］

“說得好像以前我有人可威脅一樣，你又不能拿來口頭威脅。”我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威脅你一點用都沒有，但是這小子可是實實在在的，當然要威脅一下才有反派的自覺。”

“米娅小姐已經自覺反派了啊。”

尤金開口“那是不是距離爽文輕小說那種情節很快了。”

“你看的哪種爽文？”

他目光平靜“是後宮文，米娅小姐有一天直接後宮成群有男有女統治世界。”

［好家夥］

我給了他一腳。

“小孩就給我去看小孩該看的！”

正吵吵鬧鬧，從道路那邊溜溜哒哒過來一個人類孩子那麼大小的，穿着警衛服的生物，正一邊走，沒有腳趾的圓圓腳爪踩到地上，發出獸足落地的輕微的聲音，這像人一樣的生物甚至背後長着像小翅膀的東西，還有看上去軟軟的觸角和尾巴——她的皮膚和尾巴上有對稱的深藍色和白色花紋，看上去很漂亮。

系統還沒出聲，尤金就開始介紹。

“啊，那是楓丹的特産，美露莘。”

［他媽的特産］

系統有點惱火［那是特殊的生命體，非要說起來，她的生理結構在水中要比人類還要強大］

［——美露莘對于海洋，水流，元素，生物體的感知是很不一樣的，她們有些非常敏感，甚至是發現你的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發現我的身體裡裝着一個沒有臉的史萊姆靈魂？”

我聳肩諷刺到。

“還是發現我是個滿身漏風的大冰罐子？”

系統沉默了一段時間，唯唯諾諾的呲呲兩聲表示回應。

我努了努嘴，放過了這家夥，換了個話題“類似，蒙德裡面的長動物耳朵的獵人？不同種族？”

“話說，你為什麼會生氣？很在意這種生物？”

系統停頓了一會，電磁音響了幾聲。

［我之前來過這］

［就是——］

系統沒有再說，但是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我給了尤金一個眼神，讓他把改良版的虛空終端拿掉，等尤金照做後，系統才開始繼續說下去。

［利吉恩沉沒後，我受傷漂流到楓丹，收到過這裡的一些美露莘的幫助］

“受傷？”

我皺眉。

［和巴克——我們那時因為彼此憎恨，戰鬥了很長一段時間］

原來如此，我想起巴克确實說過他們彼此厮殺過一陣子，大概率說的就是系統提到的那時候吧。

［總之，美露莘的誕生是很奇妙的，她們是，在很早很早之前楓丹有過海上巨獸厄裡那斯，當時白石—白遠征也參與過讨伐那個巨獸，從那個巨獸身上割下來一塊血肉帶回去獻給了阿爾斯特食用］

食用？？

“你是說，吃？”

［阿爾斯特會吃掉勇士遠征為她帶回獻上的一些能作為食物的東西，也算是對他們成果的認可和喜愛……白石—白在世時幾乎每隔幾年就帶回些海獸肉，在宴會上烤給她吃］

［厄裡那斯的來曆很特殊，基本算是突然出現在楓丹的巨獸，身上的力量也不是那時的提瓦特人能對付的，白石—白就想到遠征幫助楓丹讨伐它］

［他當時本來想要取走那個海上巨獸的心髒，隻是失敗了］

我扣扣臉。

“心髒？為什麼是心髒？”

阿爾斯特吃的東西這麼雜啊？

而且說到白石—白……那家夥已經被我砍成肉醬了，真是花了很大功夫，全靠散兵吸引火力，我才能成功把他劈成肉醬，直接連同那座地下洞穴也全部毀掉——免得白石—白的屍身再被拿去作害。

他被埋葬在須彌的地底，已經被我砍的就算是一塊能稱得上是塊的部分也沒有，好幾千年前的人，也算是讓他從此安息了，他不知是被什麼方式複活的，渾身都是污穢和深淵的混合氣味，就算是屍身都很強大。

怨不得他能多次遠征。

不敢想這人活着的時候得強成什麼樣。

隻是我還有疑慮，深淵已經确定也與我為敵，他們從哪弄來的白石—白的屍體，怎麼轉換使用了阿爾斯特的黑色力量。

我思緒到此，先停下來聽系統說話。

系統還在繼續說［聽說很大個，當時白石—白說不定能殺了它，細節并不清晰］

［肉倒是——］

［阿爾斯特食用的肉類确實很多，當時這裡那個巨獸的肉很奇怪，白石—白認為心髒□□有特殊的含義，所以想要送給阿爾斯特罷了］

［後面那個巨獸也沒有再繼續活動制造動亂，白石—白與楓丹當時的人給它造成了傷害，它以接近死亡的方式腐爛在楓丹的一個地方，它的身軀就化作很多美露莘，變成了她們的小村莊］

我的目光又飄向那個噗叽噗叽走路的生物“……呃，你是說她們是怪物的身體變成的？就像誇父一樣？”

［咳，不過她們是很友好的生物］

系統強調道。

他現在說話，那股電磁味都帶了一些老父親的微妙感。

［現在她們應該已經融入人類生活了］

“你用這種欣慰的口氣，讓我懷疑你是不是跳過了很多東西沒說哦。”我狐疑的抱怨道“就隻有美露莘？”

“這些小東西應該不會看穿我的身份，或者看穿了也不會沖過來把我撕碎吧？而且你也不會因為喜歡她們就跳反吧？”

［不——她們沒有那種獠牙的］

系統聲音有些不太高興［我絕不會做出危害阿爾斯特的事］

［絕不會再做］

“好吧。”

我剛剛說了有點過分的話，不過看得出來就算是被叫做背叛者，系統本身也并沒有對阿爾斯特有什麼傷害的想法。

但好心辦壞事還是需要防備。

系統他們沒人說過當年他的背叛到底是什麼細節，但是我有預感，跟深淵和坎瑞亞是脫不開幹系的。

系統沉默了一會，這才繼續說下去［呃，我那次是意外來的，也沒有在這裡待多久，很快就離開了］

系統解釋道［我隻記得當時的一隻元素龍王好像化身人類要帶美露莘進入楓丹的人類社會，當時引發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

“你說誰？”

我覺得剛才有什麼關鍵詞一閃而過。

尤金由于聽不到我和系統的具體對話，此時也因為我的語氣，轉過頭來用死人臉觀察我，我想了想，還是直接問到“龍王？”

你别告訴我我得在楓丹對付龍王！

聽見龍王這倆字，我眼看着尤金對着我晃了晃改良的虛空終端“米娅小姐，不如先進楓丹主城？龍王的話，仆人大人那邊或許會有信息。”

“你要跟愚人衆聯系？”

尤金點頭。

“仆人大人會提供一些幫助的，她手下的那些壁爐之家的手下在楓丹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說完就微微歪了歪頭，漆黑的眼睛裡無光，但總覺得這小子在憋着壞，有些不懷好意的想着什麼。

“而且不需要我去聯系，他們自己會找過來。”

我眯眼。

“——什麼意思？”

尤金這話讓我多想，我也不是喜歡多疑的。

尤金這小子倒是沒再拐彎子，就是表情看着還是讓人覺得他要做什麼壞事，那種越來越強的壞心思——“在米娅小姐來到海露港的時候，那些小孩大概就已經知道了，他們基本都讨厭我，幾乎跟獵狗一樣嗅覺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