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無衣身着戎裝,帶着錦繡營的女兵們在訓練場操演,采蓮與紫鸢分别帶領左、右二衛隊例行操練。女兵們個個精神抖擻,英姿飒爽,她們認真操演各項科目,左、右兩隊動作整齊化一,與正規主力軍相交,女兵們竟然毫不遜色。
無衣伫立在台上,她雙眼空洞無光,呆呆地望着台下的女兵們在操練,腦海裡卻思緒翻飛。幽幽地,她想起了前晚的宴會,想起了那個人,那個揮不去、趕不走的影子,讓她心裡盈滿了悲苦與惆怅。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令無衣大惑不解的是,自己明明心裡對他的怨與恨萦繞糾纏在心,久久不能釋懷,然而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時,她感覺到的不是恨之入骨,卻是心痛與心酸,不忍取代了恨意,憐憫之心油然而生:才數月不見,他為何憔悴了這許多?我離開後,他在那裡到底經曆了什麼?聽說他以一己之力殺了蚩戊金,他有沒有受傷?不知丹姑娘是否已給他解藥?昨晚他暈過去,是醉酒,還是“刻骨噬心”發作?可是,我記得他說過,他滴酒不沾的。
“将門出虎女,古人果然誠不我欺。”
無衣聽見有人講話,趕緊将天馬行空般的思緒匆匆收起,她扭頭一看,見同裳不知啥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無衣連忙抱拳,道:“太子殿下,恕末将軍務在身,無法行大禮。”
同裳凝望着她,心有萬千話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遲疑了片刻,他輕輕問:“秦小姐,别來無恙?”
無衣故作淡然,問:“殿下,身為錦繡營大統領,末将正在操演士兵……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那晚,我本來有話要跟你說的,後來,”
無衣不待他說完,趕緊打斷他:“後來您醉了,殿下。”
“抱歉,是我失态了,秦小姐見笑”,同裳汗顔。
無衣想着,他貴為太子,本該尊貴莊重,風度翩翩,卻狼狽不堪地醉倒在衆人前,不禁心疼不已,她輕聲勸道:“殿下,小酌怡情,切不可貪杯,誤事,還傷身。”
同裳見她明明還在意自己,輕歎一聲,問:“秦小姐,難道我們,真的不曾認識?”
無衣望着同裳,反問:“殿下,見過面并不等于認識,否則,我認識的人又何止成千上萬,您說,對不?”
同裳凄然一笑,心頭酸澀難當,他又問:“秦小姐,難道,你這麼快就不記得無情崖了麼?那裡有你的同裳哥哥,還有我們的花開之約。”
無衣的内心已經波濤洶湧,她别過頭去,淡然道:“殿下,今時不同往日,鬥轉星移,大江東流,世間早已物是人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