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少事大,同澤不怒自威,薛公公慌忙跪下告饒:“老奴該死,請殿下贖罪,今夏潮濕多雨,賬房鬧了好一陣子鼠災,個别賬本被鼠類啃噬也是在所難免的,奴才們正在補救,另有新做的賬本……”
“為何不早說?!”同澤還沒等他說完,皺了皺眉頭,一揮手:“去,拿來。”
薛公公誠惶誠恐遞上新賬簿,不敢多言。同澤仔細查閱,見裡面列了些藥材的入量、出量以及價格等,但日期不完整,要麼無進貨日期,要麼缺出貨日期,但看得出,羅列的都是些稀缺、貴重藥材。
同澤心裡有了數,他暗自盤算:這閹人不但私自支用禦米,還貪渎,倒賣貴重藥材,看來我這次是找對了人,隻要我拿到真憑實據,不怕他不開口。
同澤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有來必有去,來去必相等。這本新賬的入、出、餘,還是不清楚,薛内監,解釋一下。”
薛公公内心崩潰,他慌忙跪下請罪:“老奴該死!殿下息怒,鼠患是今夏發生的,如今已入冬,好多又是三年間發生的事情,老奴隻能憑記憶,填寫個大緻,亡羊補牢,聊勝于無。”
同澤慢慢呷茶,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他咽下茶水時,喉嚨發出的聲響。
薛公公知道大事不好,伏地央求:“殿下饒命。”
同澤咽下一口茶,咂了咂嘴,道:“茶不錯,品到這會兒才品出點兒味道來”,他扭頭又溫言細語地問:“哎,公公想多了,莫不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薛公公吓得渾身直抖,連忙喊冤:“殿下明察,老奴哪兒敢?老奴進宮快三十年了,一向衷心耿耿,克己奉公,皆因早前鼠患橫行,連累于奴才……奴才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起來吧,公公不必如此,本王信得過你”,同澤笑了笑,吩咐道:“這樣吧,你去把都内令找來,就說本王讓他把最近三年裡,禦藥房支用的所有銀兩給我列個明細,包括日期、用途,越詳細越好。”
薛公公走了兩個多時辰還沒回來,同澤有點不耐煩了,正要起身,突然有個小太監來報:“啟禀洛王殿下,薛公公自投溯陽湖,已經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