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深施一禮,請求:“殿下,請容奴才離開片刻,給殿下取來證據,請殿下明辨。”
同澤拿着四喜遞上的一本藥材出入帳簿,他快速浏覽,很快就找到了禦米一項:八月初三,取禦米十兩。他心想:如此之量,定非常規藥用,私賣又不值得,再者,禦米是父王駕崩前一個多月取走的,時間也符合。
同澤難掩喜色,指着賬本,道:“解釋一下。”
“啟禀殿下,孫公公以前是庫房的主事,今春突然得急病暴亡,之後,由奴才接手,主管庫房的藥材進出,奴才嚴格執行規定,必須有禦醫的藥方,或者陛下的禦批,奴才方敢取出藥材。奴才見薛公公多次違規,取走一些名貴藥材,既不讓奴才問,也不告知流向與用途。奴才鼠膽,怕日後受他牽連,便私自留了一本暗帳,将在任以來的所有違規藥材出入均記錄在帳。”
“可知,禦米是誰取走的?”同澤并不關心被倒賣的那些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
四喜搖頭:“不知,奴才也不敢問,薛公公隻是讓我給他取十兩禦米,還囑咐我:懂事的話,就閉嘴。”
同澤讓四喜在那賬本的一頁空白處按下手印,囑咐他:“薛公公的下場看見了吧?能說是你的本能,能不說是你的本事,隻要你能守口如瓶,本王保你不死。”
同澤輾轉反側,思考了幾乎一整夜,他心裡清楚,荀公公有母後這個大靠山,又是個修煉多年的老狐狸,肯定不像四喜那隻小雛雞,稍一吓唬就屁滾尿流了。
次日一早,同澤差人将荀公公叫來,不動聲色問:“薛公公昨日投了湖,想必荀内監已知曉此事,你可知,他為何自殺?”
“回殿下,老奴聽聞,薛公公嗜賭成性,又乖張暴戾,對屬下極其嚴苛,此番他想不開,八成也是因為賭輸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奴是内監總領,對屬下監管不力,自然難辭其咎,殿下,老奴願罰三個月的俸祿,以儆效尤。”
荀公公不卑不亢,說話滴水不漏,他極力撇清他自己與薛公公的關系,在同澤看來,無疑于欲蓋彌彰。同澤本想拿這閹人開刀,隻要想法子往死裡折磨,任誰也不會守口如瓶的,可轉念又一想:這老狐狸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又對王太後忠心無二,若我手裡證據不足,不能将其一擊斃命,恐打草驚蛇,還是暫時先穩住他吧。
“荀公公,本王奉陛下之命,熟悉宮廷事務。今日找你來,隻是想跟你打聽一下薛公公的為人作派,畢竟人命關天,本王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