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媽眼淚一串串落下，剛才騎在錢老太身上的那股狠勁兒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無助，“我好好的跟人家說話呢，她沖上來就打我，現在把我打成這樣還罵我，嗚嗚嗚，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有人看不下去，已經開始維護陳大媽：“人家站在自己家門口，錢老太，你上門把人家打成這樣就不太合适了吧？”

“就是，還不趕緊給陳大媽道個歉，再給人家賠點醫藥費，陳大媽也是太倒黴了。”

錢老太看到衆人都幫着陳大媽說話，心火越來越盛，指着那些人就開罵：“你們一個個癟犢子，關你們什麼事兒，我打她是她該打，就你們一天天閑的蛋疼管這管那，滾滾滾，有你們什麼事兒啊！”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你欺負人，我們還不能說句公道話了，這地界是你們家的啊？”

看到錢老太事情沒說清楚，人都快讓她得罪完了，王芊趕緊開口：“婆婆，你打人總有個理由吧，無緣無故你也不會打人的，對不對？”

錢老太看終于有人理解自己，哪怕這個人是她最不喜歡的，但是她依舊很感動，連忙點點頭：“對啊，誰也不是神經病，咋可能無緣無故就打人，要不是這個賤女人說我克夫克子，我咋會打人。”

想到自己男人兒子都沒了，現在自己還要被讓你這樣誣陷，除了王芊，還沒人幫自己說話，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孤苦無助，錢老太傷心了，“嗚嗚嗚，她咋能這樣說我，我老婆子在錢家守了這麼多年，吃了一輩子苦，現在臨了臨了還要被人這樣說，我咋能克夫克子呢，我男人兒子都是為了廠子死的，跟我有啥關系，嗚嗚嗚，她們都說我，她們都說我。”

王芊見到錢老太流眼淚，就把她攬在懷裡，錢老太指着衆人，嗷嗷哭，委屈極了。

王芊歎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來這可恨之人也未必沒有可憐之處啊。

衆人聽到錢老太這樣說，都讪讪的，說她克夫克子，衆人在背後其實都或多或少的聽過，有人也說過，說的時候沒覺得，現在聽到錢老太的哭訴，也感覺到心裡不是滋味兒。

這女人平時張牙舞爪咋咋呼呼的，也不容易啊，一個女人撐了一個家，還撐了這麼久，把兒女都養大，男人兒子都算是因公犧牲，這樣說人家确實不像話。

王芊環視了一圈，看到了衆人的神色變化，最後視線落到陳大媽的臉上，“陳大媽，你承認嗎？”

陳大媽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但是衆人都看出來了，她這沒否認就是承認了。

王芊牽住錢老太的手，“婆婆，走，咱們回家。”

錢老太看着王芊，想跟這些人再理論理論，現在回家，這氣不是白受了了嗎？但是王芊死死的扯住她的手，掙脫不開。

錢秀拉着錢來跟在後面，剛進屋就聽到王芊說讓關門，錢秀關上門，帶着錢來坐在桌前，看着王芊不善的臉色，不敢說話。

錢老太擤幹淨鼻涕，看了眼王芊，撇撇嘴：“我就說吧，你就是個窩裡橫，隻敢對我動手，剛才這麼多人，你咋不敢打了，連陳大媽那個賤人你都不敢打，就敢對着我耍能耐。”

王芊看了錢老太一眼，剛才還哭哭啼啼的，這麼快就緩過來繼續嘴賤了，這人果然不值得同情，“就像你一樣，隻知道無腦的跟人動手，結果呢，你打赢了？要不是我，你就被陳大媽按在地上打，挨打了，别人還說是你的不對。”

錢老太恨恨地咬着牙齒，“那群人都是眼瞎心盲的，我們這種老實人就是吃虧。”

呃，你也算不上是老實人。

王芊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呢，在這個大院都二十多年了，也沒見你長一智，做事情，不能光靠拳頭，最重要的是腦子，你但凡是有點腦子，守寡十幾年沒嫁人，把錢辰錢秀兄妹拉扯大，這前街後巷提起你都會豎個大拇指，現在呢，不說人嫌狗憎，也差不太多了吧。”

錢老太吭吃癟肚半天，說了個：“也，也沒那麼差吧。”

接觸到王芊的眼神，錢老太撓了撓脖子，輕咳一聲，道：“那現在咋辦，咱們就這樣算了，天天被人在背後說嘴，就忍着？”

王芊朝她翻了個白眼，“咱們一家又不是王八，忍什麼忍。”

跟陳大媽一個人争長短有什麼意思，着大院裡惦記着欺負她們的可不止陳大媽一個人，她挑挑嘴角，“咱們今兒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