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朕不碰你,别怕,起來,坐在那裡吧,陪朕這樣說說話也好。”
“謝陛下。”
胡小七就這樣跟在了朱焰的身邊,日漸熟悉,也慢慢不再謹小慎微,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二人并肩而坐,一同作畫、寫字,煮茶、賞花。
朱焰心情好的時候,胡小七還會大着膽子,在他小憩時,将墨汁點在他的鼻尖,等他醒了,就會反過來給自己化成個花臉,然後再坐下來,互相給對方将墨迹擦幹。
而有胡小七陪伴的日子,就是朱焰心情好的日子。
唯一讓朱焰有些苦惱的事情,就是得想辦法,攢些銀兩為五年後做準備。
朱焰本來以為,做了皇帝,天下的金銀珠寶,還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結果進了這四四方方的宮城才發現,皇帝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别說珠寶玉石,就是一兩銀子,都有專人記錄看管。
更别想着找塊人迹罕至的風水寶地,買下一間宅院,這麼興師動衆的事情了。
“怎麼去取個披風,去了這麼久?又去哪裡偷懶了?”
這日,朱焰正在禦花園垂釣,忽然起了風,因為隻帶了胡小七一人,于是他便回了乾清殿去取來披風。
胡小七輕柔地将那襲華美的披風覆蓋在朱焰的肩頭,轉過身來半跪在他面前,系好胸前的綁帶。他那溫熱的呼吸,在不經意間輕拂過朱焰的脖頸,、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帶着一絲不可言喻的撩撥。
他身子後仰,左右看了看系好的披風,覺得滿意後才回答道:“哥哥又冤枉我,我可沒偷懶,隻是路過懲戒所,看他們在懲罰宮女,停下來聽了幾句。”
“懲罰宮女?又是為何?”
“有兩個宮女,偷了祺娘娘的首飾,拿出去賣的時候被發現了,一查才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好多放久了收到櫃子裡、箱子裡的首飾,常年沒人查,就被這些丫頭們偷偷帶出宮,托采買的賣了,換了傍身的銀兩,留着将來出宮去用呢。”
“哦?”朱焰感覺腦中靈光一閃,繼續問道:“那個祺貴人,好像很久沒有得過賞賜了,一個小貴人而已,她們的首飾也很值錢嗎?”
小七盤腿坐在他身邊,眼睛一直盯着朱焰的魚漂,漫不經心說道:“當然了,就算是宮裡幾年前的樣式,單單一對耳環,若是帶出了宮,都能買到上百兩銀子呢。她們偷一條珍珠項鍊,就能在南郊置辦一間大宅子了。”
朱焰思考片刻,環顧四周無人,壓低了聲音,對小七說道:“那......你可有辦法,将宮裡的東西,賣出去?”
胡小七這才扭過頭,狐疑地看着朱焰,問道:“什麼意思?”
“我想讓你也去賣些東西,隻是,要小心一些,被抓到雖然我能護住你,但挨頓罵是免不了的。”
“啊?”胡小七眉頭揪在了一起,他知道朱焰有時會說胡話,二人單獨在一起時,也完全不像個皇帝,隻是,他現在提的要求,比以往更加難以理解。
“哥哥,你......很缺錢嗎?國庫裡那麼多金銀,難道不都是你的嗎?為什麼還要......偷?”
“你不懂,國庫裡的錢,都是國家的。我要的,是自己的錢。”
“你在宮中,吃穿用度,都有專人負責采買,要自己的錢做什麼?”
“養你啊。沒錢拿什麼養你。”
胡小七越聽越糊塗,說道:“我現在俸祿夠用了,一年還能攢下不少呢。哥哥你要是用錢,拿我的便是。”
“你那點錢,吃頓飯都不夠。诶呀,你現在還不知道,以後你就知道了。你且說,若是我能拿些宮裡的東西,不被人發現,你可有辦法賣到宮外?”
胡小七看他說的認真,也想了想,說道:“辦法倒也不難,他們說的那個采買,是我同鄉,與我也有些交情,若是交給他辦,也是輕車熟路。”
“那太好了,你最近先去探探他的底,若是能靠得住,便走他的路子賣些東西出去。”
“可是,你要買什麼啊?乾清殿裡連一支筆,每天都有人查數,什麼東西上午丢了,下午總管就能挖地三尺,要是還找不到,全宮上下等着挨闆子。”
“放心,我自有辦法,不會讓你挨闆子的。”
每次朱焰說放心的時候,胡小七總是隐隐覺得一股寒意,心跳得卻是更厲害了。
“走吧,起風了,看來今天是釣不到魚了。晚上想吃什麼?吩咐禦膳房給你做。”朱焰說着,便起身收着魚竿,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陛下!臣妾見過陛下,陛下終日忙于社稷,鮮入後宮,沒想到今日竟能在這遇到陛下。臣妾久違聖顔,思念陛下成疾,今日天氣好,才出來園子裡散散心,竟然就遇到了陛下,真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