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個月前,胡小七去按例巡邊,在一處河邊飲馬時,看到旁邊石頭上趴着一隻小花貓,便好奇過去想摸一摸,結果就被那貓抓了一下大腿内側。那貓爪子十分鋒利,把盔甲都撓出了幾道印,晚上回營才發現,整個大腿根部留下了長長的一條爪印。
開始胡小七并沒有在意,隻是總有些發熱,随營的醫師看過也隻是開些清熱去火的藥湯。回到京城後,胡小七才發現,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好像,不舉了。
而且一到晚上就會感覺疼,總感覺一股邪火,在體内亂撞,但是又無處發洩。
他把這件事,跟自己的好朋友,也是自己的副官周墨昌說了。二人思來想去,也隻有是因為那隻花貓抓的那一下,才傷了那裡,想來那貓應該不是普通的花貓。
胡小七不好意思把這件事告訴來看病的太醫,隻說是貓抓之後,總感覺身體不适,夜晚會發熱,白天又會退下去,是不是貓爪有毒之類的。想着若是醫術高超,光靠把脈應該也能知道,自己其實還有其他的症狀。
然而太醫們來了幾波,把過脈後都說脈象平滑,未見異常,可能是太過勞累,安神藥開了一堆,沒一個對症的。
胡小七本來就對女色并沒什麼興趣,對于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特别急切,除了每天晚上要疼一陣子,其他的影響倒也不大。
但是周墨昌覺得,這病對于正值青春年華、血氣方剛的胡小七來說,那影響可太大了!之前他爹在京城看着他,不讓他胡作非為,連歌樓都沒去過。如今忠勤伯告老還鄉,胡小七終于自由了,還打算帶着他去花樓見見世面,結果就有了這事。他作為好兄弟,自然是要幫兄弟解決這燃眉之急。
于是他遍尋偏方,給胡小七都吃中毒了,病還沒治好。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在郊外散步時,碰到了一個道士。道士說自己是禦靈閣的捉妖師,他看到胡小七身上有一股妖氣,問他們是不是見到過妖精。
胡小七就将那隻怪貓的事情說了,那道士說道:
“難怪,那花貓剛剛修煉成妖,小心得很。公子貿然去碰他,被他抓了一下,已經是陰氣入體了。凡人的湯藥,治标不治本,自然是沒有用處的。”
“那大師可有辦法?”
“辦法有一個,隻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周墨昌塞了一塊銀錠在道士手中,說道:“大師快快請講。”
“如今公子的經脈裡堵着團陰邪火氣,非得純陽之體可解。陰陽相合後,便可化解你體内的陰氣。還好這貓妖道行不高,你也隻是被抓了一下,還不至于太難救。”
“大師,這純陽之體是什麼意思?”周墨昌問着,又塞了一塊銀錠。
道士撇撇嘴,把銀錠收下,才耐心地講道:“凡人出世,都有生辰八字。這個八字就是由四個天幹和四個地支組成的,如果這八個字都屬于陽性,那此人就是純陽之體。但是地支藏幹比較複雜,有的陽居陰位,有的陰居陽位;或者陽中藏陰,或者陰中藏陽。也就是說,純陽的八字應該是年柱、月柱、日柱和時柱的天幹是甲、丙、戊、庚、壬這五個陽幹,地支是寅、申這二個純陽支。所以真正的純陽之體,少之又少。而且,你們找的這個人,還必須是個男人,才能保證是三番至陽命。”
“必須是男人?”這下輪到胡小七問話了,他對着道士反複确認,他說的與純陽之體交合,正是同那些龍陽之好一樣,自己還要做下位。
“唉,大師,别急别急,最後一個問題。”
周墨昌拉住了已經不耐煩的道士,把最後的銀錠裝到他的荷包中,才問道:“那大師,能不能幫我們算算,該如何去找這純陽之體。”
胡小七拉着周墨昌的衣袖,小聲地說道:“你瘋了?我才不要找什麼純陽之體!”
大師掂量着荷包,随手掐指一算,緩緩開口:“哦?巧了,現世就有一純陽之人,不久會到這城裡,你們多多收集城中諸人的生辰八字,不出半年,就能找到此人。”
回到将軍府後,胡小七對于道士這番話并沒在意,周墨昌倒是很快就吩咐下去,所有入府的人,都要先寫生辰八字,也要通知他們周圍認識的所有男人,都去查生辰八字。自己還去聯系了府衙,要來了城中常駐百姓的登記簿,派人一個一個查了起來。
粉玉酒樽往案幾上重重一磕,胡小七送開玄鐵護腕:“不是,你不會真信那道士說的話吧!什麼純陽之體,我看就是騙錢的騙子!”
“可是你這病确實藥石難醫,如今隻能相信,你是遇到了妖精,中了陰氣,反正甯可信其有,也不信其無嘛。萬一真能治好呢?”
“這是萬一的事情嘛!萬一治不好呢!我的臉往哪放?”胡小七耳尖紅得滴血,“傳出去,殺敵不眨眼的大将軍竟然好男風?我還如何在軍營裡發号施令!而且若是上面的也就罷了,居然......居然讓我......這跟胯下之辱有何分别!”
“诶呦我的将軍诶!你現在還隻是下半身的問題,誰知道這陰氣會不會擴散,萬一擴到上半身,擴到腦子裡,那不就晚了?”周墨昌端着酒杯,毫不在意,“再說了,現在好男風的多了去了,光這京城裡,南風館都開了幾條街了,說不定還挺舒服的呢。”
胡小七的袖口都被攥出褶皺,别過臉說道:“到底是誰舒服啊!不行不行,我連想想都不行,讓一個陌生男人趴在我身後,不行!絕對不行!”
“你先别急,我這不是正給你找人呢麼。咱們先看看,半年内是不是真能找到那個純陽之人,就知道道士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到時候人找到了,你要是不滿意,再另外想辦法。”
“都是臭男人,有什麼可滿意的。”
從那以後,胡小七就再也不過問這件事情,由着周墨昌自行安排,結果沒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了侍衛的通傳,找師爺一看,苦尋之人竟是送上門來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朱太醫考慮考慮,我們也不強人所難,但是若是朱太醫願意幫這個忙,救我們将軍于水火,将軍府必不會虧待了朱太醫,對吧将軍。”
周墨昌三言兩句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了朱焰,說完還推了推正在發呆的胡小七,小聲說道:“說話啊。威逼、利誘,先把人留住,剩下的你自己慢慢考慮。”
畫舫一陣搖晃,胡小七突然嗅到縷藥香,像是雪夜松林吹來的清風,混着當歸的苦澀,卻令人心安。他感覺自己的腰腹又開始發燙,喉結重重滾動:“朱太醫,你身上,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