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越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看向路時,這人難道真像張岩說的那樣,對自己動機不純?
明明還是那副乖巧幹淨的模樣,怎麼能輕描淡寫說出這樣的恬不知恥的話?
他很難将昨晚那個幫他解圍的心軟小少爺和面前這人聯系在一起。
宸越感受到一種受欺騙的難過,氣得心跳都快了幾拍。
這人果然像網上說的那樣,是個沒節操的家夥。
為什麼要跟張岩做交易,為什麼不先問問他,雖然他還是會拒絕,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哈哈哈,還是路少爽快。”張岩解決了心頭大患,終于放下心,忽然舉起酒杯,“那就一言為定。”
路時同樣笑着端起杯子,宸越看在眼裡,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眼前突然多了隻手。
握着酒杯的手骨節分明,皮膚細膩白皙,修剪整齊的指尖還泛着粉,手的主人示意他拿起酒杯,語氣玩味:“一起?”
宸越放在桌下的手捏成拳。
他目光沉靜地看向路時,似乎想在這張看起來無害的臉上判斷出什麼,最終,他什麼也沒說,舉起面前的酒杯和路時碰了碰,将杯裡的酒飲盡 。
三人同時放下酒杯,張岩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空酒杯,又講了幾句客套話就提出有事要先走一步,臨走前還拿出一張房卡放在桌上,對路時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路少,天太晚了可以去樓上休息。”
沒等路時想通為什麼天太晚就不能回家,張岩已經飛快地消失,自以為識趣地将包間留給他。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房間裡突然隻剩下路時和宸越,少了張岩露骨的吹捧,房間裡顯得格外安靜,氣氛多了幾分古怪。
雖然什麼也沒做,但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路時沒來由的有些心虛,他轉過頭打算開誠布公地談談:“那個宸越……”
一杯酒被遞到面前。
路時:“……”
這小子,報複心也太強了吧,不就是剛剛勉強他喝了杯酒嗎,一分鐘都等不及就要報複回來。
路時自認理虧,又想着不跟小孩子計較,不情不願地接過酒杯,将酒喝下才繼續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宸越垂下眼:“知道。”不僅知道,還知道你浪蕩成性,花心濫情,換情人比換衣服還勤快。
“今晚吃飯的目的你也清楚?”路時斟酌道。
宸越表情一下變得很奇怪,像是很生氣,可好像又不止是生氣。
路時還想細看,一杯酒又被推到面前。
什麼意思,沒完沒了是吧?慣得你的,到底誰是金主?就算是你是反派,也不能這樣蹬鼻子上臉吧!
路時擡眼瞪過去:“我不——”話剛出口就瞥見對方用力到泛紅的眼眶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
……這麼委屈啊?
路時氣勢瞬間洩了大半,話在嘴裡轉了個彎,“我、我不太會喝酒,就喝這最後一杯。”
宸越覺得耳朵有點發癢,不想聽路時這樣說話,于是把酒又朝前推了推:“嗯。”
路時本就不是個愛喝酒的人,再加上昨晚才喝過,這會看着酒就有點反胃,但話已經說出口,他隻好磨磨蹭蹭接過酒,一點一點地喝掉。
再次放下酒杯時,路時覺得身體裡有些熱,這股燥意來得很快,燒得人難受,他忍不住解了顆扣子,“現在可以談談了吧。”
宸越點點頭,目光落在領口處,那裡有一顆藍色的鑽石扣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的皮膚太白,讓宸越覺得這顆鑽石一定很貴。
“既然你知道今天吃飯的目的,那我就不羅嗦了。”路時覺得還是很熱,忍不住又解了顆扣子:“可能你對我有些誤會,我并不喜歡勉強人,你以後可以在公司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公司裡的資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隻要你有能力……”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路時說了半天,結果發現對方在走神,十分惱火地道。
“嗯?”宸越回過神,忽然沒頭沒腦道:“你很熱嗎?”
“什麼?”路時莫名其妙,不過經對方這麼一說他後知後覺發現确實更熱了,他起身想看看空調是不是在運作,結果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目眩,下一秒,又跌了回去。
“呼……呼……”
路時撐着椅背,眼皮半阖,吃力地呼吸,眼前開始出現五顔六色的光斑,皮膚變得滾燙。
這股熱意突然來勢洶洶,在身體裡肆無忌憚地橫沖直撞,像團火一樣灼燒着他的意志。
“熱……好熱……”路時發出無意識的呓語,朦胧中看見一個身影靠了過來,接着耳邊響起宸越冷靜的聲音:“路少,你還好吧?”
“唔……”路時掙紮着想看清楚,眼皮卻越來越重,身體再不受控制,眼前一黑,終于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