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alpha來說無疑是最直接的一種侮辱。

林公玉臉色冷凝，眼神陰森如毒蛇盤旋，指尖狠狠扣入輪椅的扶手裡，垂眸掩蓋住眼底湧動的濃烈殺機。

半晌，他要笑不笑地扯起嘴角，看起來十分怪異：“科萊特先生，禍從口出，惡業惡報，萬望慎言。”

不歡而散的初次會談結束，江令惟手中的煙都還未燃盡。

對方面容消失的刹那，瘋狂跳動的心髒立刻趨于平靜，世界又再次回歸于死寂。

江令惟唇角的笑容凝下去，神情漠然，興緻缺缺地掐滅煙頭。

一扭頭，便看見烏鴉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江令惟挑眉不解。

阿瓦瑞提亞搖頭。

鴉鴉不懂。

但鴉鴉大受震撼。

“這麼簡單的劇情，你是怎麼把恨意值從30%瞬間提到50%的？你可真是天選反派。”

“他要人魚，你直接就說不給不就得了？扯那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幹什麼？”

“呵呵，還說什麼入戲太深，我看别不是你為自己變态找的借口吧？”

阿瓦瑞提亞心知眼下的結果和主人的天賦有關，不能全怪江令惟，卻還是忍不住口不擇言地發洩一通。

片刻後，它冷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

“算了，先不管林公玉這條線，按照剛才說的，你先去攻略人魚吧。”

波書亞還在書房内，他本就是原主最信任的秘書長，負責他工作和生活的全部大小事務，自然是時刻貼身跟着等候吩咐。

他聽不懂阿瓦瑞提亞的語言，莫名看着這隻幾天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雜毛鴉，又開始沖着首領嘎嘎亂叫。

首領對待這隻烏鴉的态度出奇得好，縱着它站在肩膀，甚至用翅膀拍他的頭，啄他的手也毫不在意。

這幾天首領身上的變化不免讓波書亞有些疑心，可除此之外，首領對待其他人冰冷嫌惡的态度和嗜血殘忍的作風較之前無二，他又隻好打消了這種離奇的猜測。

他默默看着男人摸了摸烏鴉的頭，似在安撫，頭也不擡地對他說：“人魚情況怎麼樣了。”

波書亞的臉微不可見的扭曲一瞬。

人魚，又是那隻人魚！

他眼睫眨動幾下，遮掩心中震動，輕聲道：“研究院那邊已經給出了檢測報告，您現在需要過目麼？”

“研究院，”江令惟皺眉，神色霎時陰沉，威壓大的驚人，“誰讓你們把他送去研究院的？”

波書亞有些愕然，“不是您親自抱他去的麼？”

早在聽聞首領要去搶人魚時，聯盟内那群搞科研的就已經激動得快瘋了，要死要活地求着首領玩膩後把人魚交給他們。

波書亞昨日本來見男人對待人魚的态度有所不同還心中暗恨，後來轉眼見他又親手将人魚送進研究院，和以往一般殘忍絕情，遂安下心來。

江令惟無奈地摁了摁眉心：“這真是……”

怪不得昨天那個穿白大褂的老頭十分熱情地給他帶路，他還以為對方是醫療團隊的，吩咐他照顧好人魚。

“啊！”烏鴉發出一聲尖叫，已經想象到人魚被開膛破肚的慘狀了，“怪不得恨意值還在上漲！快去救我主人啊啊啊！”

極地聯盟的占地面積廣闊，首領府也建造得極大，建築風格很有當地特色，冷峻莊嚴，仿佛從深淵中走出的冰雪巨人。

阿瓦瑞提亞催着江令惟一路緊趕慢趕，也還是花了半小時才到達研究中心。

這是一棟專門為研究人魚新建的建築，隻有兩層，一層的頂極高，如此大的層高落差是為了安放中央的生命倉，也是專為人魚研制的，體積巨大，呈圓柱形，倉壁水晶般透明，可以清晰地觀察到人魚的一舉一動。

江令惟走進時，大廳内正烏泱泱圍滿了人，個個擡頭癡迷地注視着生命倉内的人魚。

月華般的發絲随着水波飄動，本來瑩潤的膚色變得蒼白，人魚雙眼緊閉，脖頸處被戴上一道厚厚的鎖鍊，魚尾無意識地垂落，美則美矣，卻看上去毫無生氣，宛如已經被制成一具空殼标本。

他渾身上下貼滿用以探查身體數據的芯片，還有一根針頭深深入紮進皮膚裡，源源不斷地抽取着血液。

“主人！”

烏鴉看到這一幕，立刻叫起來，飛過去用喙尖拼命地啄着倉壁。

有人驚訝地破口大罵：“呀！哪裡來的死烏鴉，誰的實驗體跑出來了嗎？快帶回去！”

外圍的研究人員們瞥見江令惟，紛紛鞠躬行禮，裡層的人這才注意到，連忙收聲，瑟瑟發抖：“……首領好。”

人群潮水般退去，沒人敢找死擋這位的路。

“入口在哪兒？”江令惟摸着倉壁，神色看不出喜怒。

離他最近的那個年輕的研究員吓得都結巴：“回首領，在、在二樓……”

“帶我上去。”

江令轉身掠過那群噤若寒蟬的研究員，語氣淡淡，卻讓他們在數九寒天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