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是第一個人的聲音：“昨天中午你看到了嗎？在前門對面那家甜品店，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一本數學書！”

第二個人的語氣也激動起來：“看見了！兩個人都長得那麼好看，一個天然呆一個小太陽。”

“還都喜歡數學！”

直起身子，薛一雀看着手裡的筆記本有些發呆。

門外兩個人還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見了，紙上娟秀的文字一個一個跳躍在他的眼睛裡。

一股莫名的情緒哽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讓人不爽。

“啪”一聲合上筆記。淺綠色碎花筆記本第一次被他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書桌上最顯眼的左上角。

……

“聽說了嗎？4班的一個混子和他班班長打起來了！”

“四班班長？薄舟？誰啊這麼大膽子敢對年級第二動手。”

“真有種啊，怎麼？薄舟搶他女朋友了？混子不就這點事兒嗎。”

秦湘擡起眼皮瞟了眼旁邊圍在一起聊八卦的同學，沒什麼情緒地一邊按筆一邊寫作業。

“一個特别奇怪的名字，好像叫什麼學？”

“薛吧？他班好像有個叫薛一雀的。”

按筆的動作停了一下。

“上次找你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四班的？”

之前同行的女生湊過來小聲問道。

秦湘放下手中的筆，合上卷子，露出标準微笑直視對方。

“對。他就是薛一雀。”

女生顯然已經猜到了，故作驚訝的表情讓她有些反胃。

好在化學老師及時打斷了這場沒營養的對話。

“來個人，把作業卷子給四班送去。”

“我，老師！我有空！”

“我我老師！”

頭一次班級裡這麼積極。

“我，老師！讓我去！”

課代表拖着肥胖的身子艱難從座位上爬起來。

“去一邊去，不讓你們去。”崔老師顯然知道四班的事情，清楚這些學生此刻為什麼這麼積極。

秦湘稍微坐直身體，表情放松，此刻正一樣一樣将上課需要的文具擺好，一如往常。

她坐在正中間的第三排，是個顯眼的位置。

“秦湘沒事吧？幫老師跑個腿。”

秦湘擡起頭像是剛回神，隻頓了一下便快速上前接過卷子。

“好的老師。”

走出教室還能聽到班級裡同學失落的歎氣和崔老師的聲音。

“都跟人家學學，穩穩當當的，成績好性格好，哪像你們一天天哪有事往哪兒湊。”

秦湘笑了一下，腳步輕快。

剛下樓梯她就聽到了四班班主任嚴厲的聲音，于是在轉角處的視線盲區停了下來。

“你不學習老師不說什麼，但是你也不能影響别的同學啊！”

頓了頓，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明顯要比剛剛柔和很多。

“你也是，說話太生硬，多容易得罪人。行了，你先進去吧，别耽誤上課。”

開門，關門。

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重新恢複到最開始的語氣：“聯系你家長，我管不了你了，這次必須讓你媽來！”

“聽見沒！”

一個懶洋洋的，帶着一點沙啞的年輕聲音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啊。”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漸漸靠近。

秦湘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四班班主任的授課信息，果斷往樓下走。

等到他看不見了才重新上來，一眼便看到靠在門外沒進去的少年。

少年嘴角破了一塊，泛着淡淡的青色。黑發垂落擋住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平時皺皺巴巴挂在身上的校服罕見地好好穿在了身上，透過拉到鎖骨處的拉鍊可以隐約看到裡面是白色的配套校服。

秦湘走過去，直到停在薛一雀的面前他才擡起頭，冷淡的臉在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時透出不一樣的神情。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秦湘揚了下手裡的東西：“替崔老師送作業。”

少年的表情明顯低落起來。

“順便問問你打架是怎麼回事。”

垂下去的頭重新擡了起來。

“不怕我撒謊？”他語氣有些别扭：“不去問薄舟嗎？他才是好學生。”

“為什麼要問他？”秦湘露出疑惑的表情：“成績和人品是兩回事。”

薛一雀愣了一下，半晌哼着笑出來，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傷口。

“痛痛痛。”

他偷偷瞄着秦湘黑白分明的眼睛，努力辨别她剛剛說的話是否真心，沒忍住又笑了起來。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