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人是一個戴着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之所以把他定在第二位,是因為他身上看起來有一種做研究的氣質,好像今天來這裡是為了研究客棧裡的鬼的。對一切都是一副探究的樣子,絲毫沒有恐懼。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期的滅燈和和紫毛的慘叫給他造成了陰影,還是他做過什麼虧心事。江暖出場的時候他還算能堅持住,阿夏一出現,根本沒有來得及吓他,他就被吓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就跑了。邊跑邊嚎他要退房,他要離開客棧。
張珵熙及時出現給他辦了退房,他跑出客棧的速度比紫毛還要快。
接下來就隻剩下小齊一位住客了。
小齊的膽子非常大,是那種心大的膽子大,有很多事情他可能根本注意不到。比如一些細思極恐的事他可能根本就不會思,自然也就不會感到恐,所以對他隻能來正面的恐怖暴擊。當然突然驚吓也不行,那種太低級了,而是多來幾次也就麻木了。
因此對于小齊的驚吓從吃飯的時候就開始鋪墊了,這一次由藝術家開局,率先敲響了小齊的門。
藝術家經過幾天治療,精神狀況有了一些好轉,至少可以和他們簡單交流了。他們也沒給他安排太複雜的活,就讓他給小齊畫幅畫。
畫的内容是江暖母女,背景是客房,那是之前他們已經擺好的畫面,藝術家已經畫過一遍,隻要再給的小齊畫一次就可以離開了。
藝術家不愧是藝術家,那副畫畫的是相當恐怖,看一眼就不太敢看第二眼那種。他離開的也是相當幹脆利落,小齊才看完畫,再一擡頭人就消失了。
小齊心大無比,即使聽到了另外兩位住客的慘叫,又看到了畫,依然覺得這隻是店家的小伎倆,根本不會感到任何恐怖。看時間差不多了,也沒什麼事可做就早早的睡了,反正睡着了什麼也不知道,等明天睜開眼睛,他就能拿到退回的房費了。
這樣一想他很快就睡着了,睡了不知道有多久,他被身下的床一陣忽然的晃動搖醒了。一睜開眼就看到藝術家正趴在他房間的天花闆上作畫,畫的風格依然抽象,但他還是能看得出那畫的是此時他房間裡的景象。
盡管以他的藝術鑒賞水平完全看不懂這畫的内涵,但他卻有一種莫名照鏡子的感覺,天花闆上也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景象,和他此時的樣子一模一樣。下一秒,他就看到藝術家在他床邊的位置畫上了一團紅色的東西。
天花闆上整個畫面都是紅色調的,但他床邊那一團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吸引,隐約看到那團東西好像是個人,或者說應該是個小孩。
他意識到這件事的那一刻,一個猛子從床上翻起來就向床下看去。結果這一看,就正對上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然後這雙眼睛在他的注視下變得血紅。
阿夏嬉笑着從床底爬出來,一手拎着一個很像是頭的球,一手去抓小齊的手臂,笑着說:“哥哥陪我玩吧。”
小齊原本還在對自己說這都是客棧吓他的方法,這個小女孩就是NPC,可在阿夏觸碰到他手臂的那一瞬間,冰冷刺骨的感覺頓時從那一點直沖頭頂。這不是人能有的溫度,這個女孩是鬼!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小齊對自己念叨着:“都是客棧吓我離開的方法,不能被騙了。”
他在自我攻略的時候,阿夏抓着他的手臂搖晃:“哥哥陪我玩,哥哥陪我玩。”聲音越來越冰冷,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小齊耳朵裡鑽。
此時他就算心再大也有點忍不了了,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想離阿夏遠一點,卻不想還沒站穩就撞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和阿夏碰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冰冷,甚至比阿夏更冷。他陡然回頭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撞上的那個面色溫和的年輕女人。
可無論對方看起來有多親切,這都改變不了她可能是個鬼的事實。小齊一下子就彈開了,有些踉跄的向後退了幾步。
“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江暖溫和有禮的問。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小齊緊張地問:“這房間裡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暗道?”
江暖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依然保持原樣向前一步:“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不需要。”小齊也緊張起來,他覺得越來越冷了:“你們出去就行。”
此時阿夏也抱住了小齊的腿:“哥哥陪我玩。”
冰冷的觸感再一次湧了上來,隔着褲子小齊都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凍住了。他想把阿夏甩開,才試了一下沒成功,就聽到江暖繼續問:“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問題雖然一樣,但聲音裡顯然已經沒了笑意,變得和她的體溫一樣冰冷。
小齊看向她,卻在那一瞬間看到江暖的臉仿佛碎了一般的扭曲,變得異常恐怖。他陡然看到這麼一幕,下意識的想躲,卻被阿夏絆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向阿夏的方向看過去,那一眼看過去,他卻悚然的看到阿夏的臉忽然變得和江暖的一樣恐怖,還在笑着向他爬過來。
此時天花闆上的藝術家猛地往畫上潑了一片顔料,天花闆上頓時變成了一片血紅,原本就詭異可怖的畫面此時更是變得扭曲,看着就令人從心底感覺不适,身心都不受控制的戰栗。還有一些沒幹的顔料在滴落,有一滴正好落在了他的臉上。
越來越冷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直打戰,他掙紮着甩開阿夏的禁锢,跌跌撞撞的就向門口跑去,打開門就在漆黑一片的走廊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