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像前兩個人那樣已經崩潰,他還記得要在客棧堅持一夜的事,跑出去之後并沒有向前台跑去,而是邊跑邊試圖找牆上的電燈開關,以及可以打開的門。
走廊兩側的門全是鎖着的,他一扇也打不開,電燈的開關也完全失靈了。他邊跑邊回頭去看,并沒有看到後面有鬼追上來,但他是不敢再回房間了。慌亂之中他想起了張珵熙說過遇到問題可以去值班室找他,于是立刻按照走廊角落上貼着的客棧平面圖跑向了值班室。
值班室是亮着光的,雖然不算明亮,但這是他現在找到的唯一有光的地方,他沒有多想就跑了進去,一邊大喊着:“老闆!”
房間裡并沒有人,隻有好幾台監控器的顯示屏擺在那裡,幽幽的泛着熒光。房間裡亮着一盞台燈,不算太亮但能給人不少安全感。
小齊稍稍松了一口氣,然後就在監控器中查看現在走廊裡的情況。監控器中所有走廊現在都沒有人,現在應該沒有人追過來。這讓他稍稍放松了幾分,但他這一下還沒放松完,他就看到有一台顯示器上,在一段走廊中有一個球在彈跳着滾動向前。
那個球在監控畫面上并不清楚,但感覺很像阿夏手裡的那個像頭的球,此刻正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彈跳着,好像是有一個看不見人在拍着球走在走廊裡。
小齊還沒從那麼多的監控錄像畫面中确定那個球所在的位置,皮球拍在地上的聲音就從走廊深處傳了過來,一下一下的好像離他越來越近。
這聲音和畫面上皮球跳動的節奏一模一樣,仿佛一柄重錘在他心底敲擊着。他反應極快的從值班室的門向走廊裡看過去,這一看正好看到笑嘻嘻的阿夏在拍着球往他這邊走。
眼看着阿夏走的越來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要到他面前,他立刻關進房門,還用椅子抵住了門。此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心髒狂跳,他僵硬的轉頭看向了顯示器,那個跳動的球明明沒有人在拍,可他分明看到是阿夏在拍球。這樣嚴絲合縫的重疊,監控錄像肯定就是實時的,不可能是提前錄好的。
可為什麼監控錄像照不出阿夏的影子?
此時他即使笃信這隻是客棧吓他的方法,他也找不出理由來說服自己那不是鬼。何況在這個世界是有妖魔鬼怪的,這一點是所有人的認知,隻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遇到沒有人會不怕。
此時屏幕上的那個球已經到了值班室門口,他咽了口口水,正打算看看阿夏是不是在門口,門就被猛地撞了一下。
客棧的門并不牢固,由于年久失修所有門都顯得搖搖欲墜,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撞開,這扇門似乎更脆弱一些,這一撞門似乎就被撞開了一條縫。
此時不用确認他也知道阿夏就在門口的,但此時他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一旦門被撞開,他會被堵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
好在這個房間裡有一扇門可以通到其他房間,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扇門,就藏在監控器前那張桌子的下面。他準備開門的時候無意間碰了一下下面一台顯示器上的按鍵,顯示器屏幕閃了一下,忽然亮起了畫面。
那是餐廳的畫面,是他吃飯時候的錄像。畫面中隻有他和張珵熙,而他一直在對着旁邊的空氣有說有笑,看起來就像是個神經病。難怪張珵熙從來沒和那個人說過話,原來那個人隻有他能看到。
他在看到那段錄像的時候冷汗都下來了,錄像中照不到的小女孩和那個年輕男人都是鬼,還有很多很多,這家客棧裡全是鬼!
門口的撞擊聲還在繼續,好像随時都可能撞開這扇破門。他根本來不及多想,打開桌子下面的門就鑽了進去。他什麼也沒想,就進入了隔壁房間的一片漆黑之中,關上了門。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但這個房間實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他什麼也看不到。可不管怎麼說,沒有鬼就好的。
可就在他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一刻,他的手觸到了一塊冰冷的東西。
這感覺和他碰到江暖和阿夏的時候一模一樣,那一瞬間他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黑暗放大了他的恐懼,什麼也看不到讓他的驚駭在頃刻間達到了頂峰。他終于大叫出聲,狂奔着就要開門出去。
隻是在這裡他什麼也看不到,根本找不到門的位置。他摸黑在房間裡到處摸索,好像不管摸到什麼地方都是一片冰冷。此時他已經無暇去分辨摸到的到底是什麼了,放大的恐懼讓他隻覺得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鬼。
怎麼也找不到門讓他直接崩潰,在房間裡來回打轉。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找到了門,開門就沖了出去。
這一次他終于意識到他不可能在這裡待上一夜,他要離開,再不離開他就要瘋了。
可就在他要喊出“我要退房”的時候,他猛然看到前面張珵熙正提着燈在走廊裡走。忽然見到救星讓他陡然松了一口氣,放棄的念頭在那一瞬間就被抛開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他快步走上前,喊了一聲:“老闆。”
隻見前面的人停住腳步,慢慢的轉過身。慘白的燈籠光照得雲星宇的臉更是毫無血色,他陰恻恻的向小齊笑了笑:“你是在叫我嗎?”
小齊僵了一瞬,臉上驚悚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浮現出來,他就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