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晏今安神色一動，盯着某個地方，随後見那沒有動靜，眼神一暗，真氣自手中湧出，像一隻無形的手，憑空一抓，

隻聽乒鈴乓啷的，那條不起眼的拐角處，摔出一人來。

“人不是我殺的，我就是個收屍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看上去幹瘦癟黃，一身灰衣，腰間挂了個長幡和八卦圖。

蘇珂心中一驚，連忙趕過去，“手下留人！”

晏今安眉頭一皺，手一松，那人掉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跪在那，“真不是我！我就是個收屍人！”

“收屍？”裴雲初大驚失色，從前方過來，“雞永村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收屍人擡起頭，抖着嘴唇跪到裴雲初身前，“我不是雞永村的人，我家住留仙城的高明義莊，與雞永村毫無幹系啊。”

“是問你這裡發生什麼事，你一五一十說出來就可。”晏今安兩手抱胸，察覺到自己語氣太過冷硬，又餘光看了旁邊的蘇珂，放下手，眉眼用力緩和。

收屍人幹瘦的身體不住地發抖，蘇珂于心不忍上前幫扶。

裴雲初先一步擋在她前面，面色沉重，“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靈鶴山上的人，平時與這個村莊多有接觸，所以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收屍人弓着身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普通人大冬天他被人憑空從草堆裡吸出來，早已膽戰心寒，他磕磕絆絆地說，

“前些日子…有人去我們義莊出一筆錢，說是靈鶴山下有一處村莊，發生了一些不幹淨的事情，很多人慘死在這。他路過于心不忍，于是出錢讓我們義莊的人前來收屍。”

“不幹淨的事！是指什麼事？”蘇珂滿臉不解，第一反應是有人屠村，不過一個小小的村子剛遭遇雪災，靠着桃李小院救濟才活下來，雞永村沒錢沒勢怎麼會被人屠村。

但是撞邪…

她心有猶豫，不知該不該信，要知道連穿越都有了，撞邪什麼的應該也能成立吧。

隻是看着收屍人總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古怪。

“就是撞邪啊！”收屍人滿臉蒼白，像是見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四處看。

“屍體呢？你不收斂屍體躲在暗處做什麼？”晏今安冷聲開口。

收屍人打了個寒顫，不敢不回，“那屍體古怪，我到了雞永村，按照那個人的說法去了雞永村的一塊空地。”

“你們不知道，我收這麼多年的屍，被刀砍死的，被劍刺死的，中毒的。還有屍體拼不全的什麼樣都見過。可他們不一樣。男女老少全都坐在祠堂裡整整齊齊。眼睛都沒閉上，整個人成了幹屍。”

“這不是中邪，這是什麼！”

“說不定就是有什麼狐狸精怪之類的，這麼邪門我當然要跑，剛一出來就看見三個人挨家挨戶地進，隔得遠我又看不清。

“我…我…我腦子一抽，以為是你們妖精鬼怪這才躲起來！”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收屍人着急辯解，“你們不信可以去看，我真的沒說謊。”

裴雲初見他怕得厲害，連忙安撫，“老丈，可否請你帶路去看看。”

“好！好！”收屍人點着頭，神色比剛剛要輕松許多。

忽然，一抹劍光閃過，老漢從額頭到鼻心，一絲血線從中冒出。

他滿臉還保持着緊張的表情，渾濁的雙眼看着裴雲初，撲通一聲摔成兩半。

晏今安收了劍，細長的劍身上竟一滴血迹也沒沾上。

他神色淡然到好像剛剛拔劍殺人的不是他。

“燕前輩！！”裴雲初瞳孔驟然放大，看着鮮血流了一地，身體先理智一步擋在蘇珂面前。“前輩這是為何？”

蘇珂心中一緊，剛剛晏今安抽出她的劍，她竟然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不用去了，雞村的人已經死光了。”晏今安将劍上的血在收屍人的身體上擦拭，等擦幹淨，嗖的一下送回蘇珂手中的劍鞘中。

蘇珂兩手發軟，強裝鎮定。

裴雲初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看着地上的死者，按下心中異樣。

“這村子不大，不如先到處找找。”蘇珂沉着一顆心，怕小師弟沖動，輕輕地拽着她的衣服。決定支開她去看看村裡的情況。

一反之前對晏今安的诋毀，勸說燕不知畢竟是掌門的忘年交，應該沒什麼。

她在這老老實實。這人總不會突然發狂。裴雲初抿唇同意。

直到他走遠，蘇珂都在想接下來怎麼和老祖宗開口。

下山之前，她就擔心小師弟和靈鶴山像原著劇情一步步靠攏，這會看見晏今安能動手就絕不拖泥帶水的性格，還是決定說些什麼。

“不可口出粗鄙之言。”晏今安神色古怪看着蘇珂，下意識拉住衣襟，脫口而出。

“啊！”蘇珂神色混亂，被人打亂她思路，好在這一聲讓她回過神來順勢問出疑慮，

“燕前輩怎麼看出這人心懷不軌？”

晏今安琢磨着怎麼回答。

蘇珂等了一會，忍住惡心遠遠看着收屍人的屍體。

他穿着普通的麻衣，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值錢的東西，更别提身上有什麼玉佩。

耳邊嗤笑聲傳來，蘇珂又聽見老祖的嘲諷，

“像你這樣，在江湖中行走不出三日怕是要暴屍荒野！”

“我自然是比不上燕前輩見多識廣，前輩要是有了什麼想法不如和我們說說，這樣我們才能成長起來。不用擔心那天暴屍荒野。”

晏今安神色緩和，“你…不會暴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