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留仙城五裡路，按照三人的腳程大約在一個半時辰，這會氣氛極其凝滞。

又走過一盞茶時間，總算看到一座城池樣子。

這會天色将晚，門口依然堵着不少人。

城門高聳，守門人身穿青白勁裝，身背一尺三寸長劍。

商隊排成一排，守門人挨個檢查。城門口的茶涼小肆已然關門，棚頂的積雪不深，應當是被清理過，蘇珂猜測守門的人偶爾也會在那休息。

進城時候，蘇珂眼瞅着守門的人多看三人兩眼，很是恭敬讓三人進城，

奇怪。

到了城内，兩人有些看不過來。

留仙城作為久負盛名的大城，剛一進去就是滿城的人。牽馬的，推車的，吆喝聲從未停過。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絢爛的陽光鋪就在綠瓦紅牆之間，街道兩邊的排水渠嘩嘩地流着水，飛檐滴滴答答連接着未曾化開的積雪。

檐下的小孩穿的厚重棉衣，蹲成一團接着雪水，被身後的婦人看見，一激靈提溜起來，啪啪兩下打在屁股上，小娃哇哇兩聲哭喊出來，紅紅的臉像蜘蛛王一樣有些幹涸，眼淚挂在上面更疼的嗷嗷叫。

這種情形，純古人裴雲初沒見過，剛穿越兩年的土包子蘇珂也沒見過。她盯着擺攤小販，吆喝店鋪，遊走貨商出神。

糖葫蘆草架從面前掠過，蘇珂眼神下意識被紅色糖漿吸引過去。

“姑娘要吃糖葫蘆嗎？”

蘇珂拒絕的話還在口中，賣糖葫蘆的立馬取下一個糖葫蘆塞進她手裡，接着扛着東西就要走，她連忙掏錢遞過去。

又走兩步，蘇珂揣測不安地拉着裴雲初，

“雲初，你覺不覺得留仙城的人很奇怪？”

裴雲初已經收回目光，待向周圍看去，時而有目光掃過來，好在沒感覺到惡意，裴雲初出聲安慰，

“可能是看我們是生人吧！”

說完又覺得這個說法實在牽強。

蘇珂皺眉，留仙城又不像桃李小院那樣是一個小地方。這些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為何要盯住他們。

難不成是因為他們裝扮有什麼問題？

她低下頭，在自己和裴雲初身上掃視，隻見腰上挂飾，心中一個念頭閃過，接着走向街邊，對着一賣傘的女子問道，

“這位姑娘，可知我們是何門派？”

“姑娘和公子不是靈鶴山弟子嗎？可是要用傘？”賣傘女眼睛亮晶晶，言語激動恨不得拉住蘇珂的手，“我家傘是我丈夫做的，姑娘要是想要，我這就送給姑娘。”

說完将傘取下塞到蘇珂懷裡，裴雲初跟過來，懷裡正巧也被塞了一把傘，連忙推辭，“使不得，這位姑娘。”

傘又回到賣傘人手中，姑娘有些遺憾，還要推銷，蘇珂已經帶着裴雲初離開。

“雲初，燕前輩僅憑三言兩句就看出收屍人不對，一定是因為他說的話有漏洞。”

裴雲初低頭思索，猛地回過味來，“高明義莊。”

“既然提到這個地方，得先去那看看才對。”

“我猜也是，他說自己是留仙城的人，但你看周圍。”蘇珂示意裴雲初看着街道，所有人見他們都是先是驚訝，然後十分熱情。

“連普通居民都能認出我們是靈鶴山的弟子，他一個敢獨自收屍的人和我們說了多久話？你又報上身份。他卻一點反應沒有。”

“他不是留仙城的人。”到這，裴雲初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這些猜測需要驗證，他更加确定要去高明義莊走一趟。

“前輩，我們猜得可對。”蘇珂沒忘記晏今安，推測完就趕緊和晏今安求證。

裴雲初一掃之前傲氣，也是十分虛心求教。

“……”晏今安頓在原地。

該怎麼說，他其實沒想這麼多，察覺收屍人心術不正隻是因為那人身上的氣不對。至于雞永村村民，也是因為村裡活人的氣消失得幹幹淨淨。

根據他從前的經驗，必然是死光了。

但這要如實說嗎？聽着兩人的分析，晏今安仰着脖子，

“不錯，自己查。”說完大步離開。

蘇珂：“……”

裴雲初：“……”

----

兩人跟在晏今安後面，尋了個休息的客棧，決定度過今晚。

安置好蘇珂，裴雲初惦記着雞永村的事，決定現在就去義莊。

晏今安一進客棧就進了房間沒出門。

蘇珂坐在大堂裡，客棧門口番旗随風飄蕩，呼啦啦甩着飄帶。

她招來店小二，點一壺茶兩碟子茶點，打聽到誰家賣地圖和幹糧的事，小二超乎尋常的熱心讓蘇珂不太适應。末了又給蘇珂送上各式水果。

又是因為靈鶴山的原因，蘇珂壓下心頭好奇，拉住小二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