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與蘇父是怎麼相處，到缺月城後會不會一眼被識破。蘇珂越想越煩躁，連怎麼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隻知道夢裡亂七八糟，去缺月城路上發生不少事。
等雞鳴三叫，她才真的清醒。摸了摸溫涼的被子，蘇珂格外想念像個火爐一樣的寶兒姐姐。
習慣太可怕，她摸到衣服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詫異衣服沒暖過。
強烈譴責了自己被萬惡的舊社會同化了一部分，蘇珂麻溜地從床上起來。
早起的風格外的冷，客棧大堂裡三三兩兩地坐在那裡吃早點。
她一眼就看見小師弟，打着哈欠坐在他身邊。
面前的杯子被倒滿茶，喝了一口熱茶後，身子才暖起來，裴雲初習慣地拉着蘇珂的手幫她驅寒。
蘇珂餘光往樓上瞄，晏今安的房門還關着。
“晏…燕前輩還沒下來？”
裴雲初眼皮一擡，說，“燕前輩一早就出去了，讓我們等他回來就出發。”
原來就她一人起得晚。店小二吃着早飯，她乖巧地和人道謝，等店小二離開才慢悠悠地吃飯。
裴雲初守着她身邊，他也不吃飯，時不時地看着蘇珂。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蘇珂歎了口，都下山了小師弟怎麼還這麼黏人。
“呆瓜，真的是你啊。”
嘈雜的大堂内，一聲靈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裴雲初一驚，待看清楚來人，莫名有些慌亂看着蘇珂。
蘇珂詫異地往門外看，出聲的少女在沖裴雲初揮手，身穿白絨短衫，腳上牛皮小靴，頭上盤着小辮。
小臉稚嫩，兩個酒窩挂着上面，眼睛亮晶晶看着裴雲初，樣子可愛動人。
三兩步從外面進來，坐在兩人旁邊。
蘇珂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呆瓜喊的是小師弟啊。
“趙姑娘？你怎麼也在留仙城？”裴雲初看蘇珂臉色平和，放下心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留仙城！自然要在這等你呀！”她眼睛一轉才像是看到蘇珂，脆生生說道，“這位姐姐是誰？好生漂亮。”
蘇珂趕緊放下餐點，打算打個招呼。
小姑娘立刻笑起來，“呆瓜，你快和我說說吧，又在哪認識的漂亮姑娘！還不介紹介紹。”
裴雲初笑着說，“趙姑娘，這是我師姐。”
“哦…”她快言快語，嬌俏地笑出聲，“原來是你就是呆瓜口中的師姐啊！我聽他說起過你。”
“姐姐長得這麼好看，我才不用這笨蛋介紹。”她忽然上手拉着蘇珂，熱情得讓蘇珂招架不住。
蘇珂剛要說話，又被止住。
“我叫趙甜兒，是個走江湖行商的俠客。平生最喜歡的就是姐姐這樣的美人，見了就走不動道，姐姐這樣嬌滴滴的小姐不會覺得甜兒粗魯吧。”
“沒有，沒有。”蘇珂立馬擺手表示自己的态度。
趙甜兒呵呵笑出聲，對着裴雲初嗔怒，“我就說你是個呆的，行走江湖怎能讓這麼好看的姐姐出來，要是碰到個聰明地把人搶走了，你還不哭死。”
裴雲初皺着眉，“你胡說什麼。”
“呆子。”趙甜兒臉色一變，話鋒一轉沖着蘇珂說，“姐姐，你看他，一點都不心疼你。”
蘇珂捧着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她算是明白了，趙甜兒壓根就不想她說話。
她心裡不是滋味，又想起小師弟往後會有一堆紅顔知己。
心裡越發酸澀，順着趙甜兒的話委屈說道，“确實。”
裴雲初心裡一驚，圓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蘇珂。
蘇珂連忙喝着杯裡的茶，不敢看他。
見師姐這樣，裴雲初收了委屈的表情，盯着趙甜兒，哪還有剛剛見面的笑意。
趙甜兒心裡一慌，拉着蘇珂的手直搖，“姐姐是生氣了嗎？”
“是甜兒哪裡說得不對？若真是這樣，姐姐你可打我兩巴掌吧。不然呆瓜要冤死我了。”
“我從小到大，無父無母在江湖上混着長大，沒人教我說話禮儀，要是冒犯了姐姐，還請姐姐莫怪。”
“我沒這意思，趙姑娘，你多想了。”蘇珂被趙甜兒一句趕着一句念叨的腦殼疼，趕緊插了句話。
原以為這樣說完趙甜兒就能消停，沒想到趙甜兒眼睛一亮，就接着說，
“那我就放心了，呆瓜，姐姐原諒我了，你可不能小氣，不知道你們去哪，我一路隻有一個人行走江湖，若是有姐姐做伴就好。”
這話輪不到她回答。
趙甜兒的眼睛始終放在裴雲初身上，說完話就莫名紅了眼睛，時不時抽泣一下。
蘇珂看得入神，總覺得趙甜兒這般姿态十分眼熟。
“趙姑娘。”裴雲初抽了抽嘴角，“我們很熟嗎？”
“呆瓜……”趙甜兒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突然轉向蘇珂，“姐姐……”
蘇珂心軟了。
裴雲初握緊拳頭，面色帶笑，“師姐，時間不早了，你瞧瞧燕前輩回來沒有可好？”
蘇珂連連點頭，迅速離開這個氛圍奇怪的地方。
蘇珂一走，趙甜兒莫名覺得空氣都冷了不少，可瞧着裴雲初這張臉，心中瞬間熱了起來。
“趙姑娘。”沒了蘇珂的裴雲初此刻看起來冷漠許多。
這是趙甜兒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裴雲。
還記得雞永村，她第一次和裴雲初見面時，他又善良武功又好，趙甜兒幾乎一眼就可以斷定他未來必然會名震江湖。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趙甜兒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奇貨可居。
“師姐是我的。”裴雲初冷着臉。
趙甜兒愣在原地，眼淚挂在臉上，“啊？”
裴雲初依舊冷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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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客棧長幡下，紅色的飄帶偶爾在她頭頂飄動，偶爾落在頭上。
街道兩頭人影相錯，她看了幾眼，不知怎的餘光看向大堂，趙甜兒淚眼漣漣不知說什麼。
裴雲初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望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