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山弟子蘇珂前來祭拜駱城主,我師弟卷入這場風波,不知怎麼竟然成為兇手嫌疑人,做師姐的來看看不過分吧。”
不過分。
兩名守衛面面相觑,但這是不是他們能做主的。兩人眼神一對,請蘇珂先行等待,他們去通傳一聲。
蘇珂也不難為兩人,等在大門前。
閑散的江湖人士聽聞她的身份,立刻開始了陰陽怪氣。
“她進去做什麼?”
“他和那兇手是同門。肯定是來救他的。”
“萬不能放過兇手,不然豈不是瞧不起我們缺月城!”
直到守衛開門,蘇珂跟着人進去,來到正堂。駱城主的屍體已放入棺内,靈堂前,凡是城主府的人都守在靈堂前,對于蘇珂的到來,所有人怒目而視。
她正襟站好,餘光不動聲色地看着這裡。
四周的人大多都沒見過,唯有右邊的胖長老十分熟悉,正是賞兵那天主持祭祀的人。
棺材前放着燒紙盆,盆前側跪着兩人。
一個蘇珂曾經在石室前見過,是駱城主的女兒駱溶溶,彼時她身子雖弱,但看着還算精神,而現在駱溶溶臉色蠟白挂着淚珠,失魂落魄,時不時咳嗽,旁邊的人都在勸她節哀。
另一個蘇珂未曾見過,他頭發高高束起,披麻戴孝一身孝衣,面目剛毅,蘇珂一進門他就站起來,上下打量着,
“蘇題的女兒?”他語氣并不客氣,眉頭豎起。
季樂袅偷偷在蘇珂耳邊介紹,“這是練無涯,駱城主的弟子,人人都叫他少莊主。”
蘇珂神色未變,沖他輕輕颔首,站在棺材前面,燒紙盆中的灰燼慢慢飄蕩在外,黑色的灰絮落在火盆邊,面對死者,她俯身一拜。
再拜
三拜
起身。
此刻,這些人她都不認識,惡意的眼神猶如實質一般紮在她身上,她心裡沒底。可臉上一絲害怕的神情也沒有露出來,
“少莊主多有打擾,我此次前來是為了我師弟裴雲初。”
“靈鶴山好大的威風,殺人兇手也要包庇!”練無涯眼神一暗,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少莊主慎言,我師弟自幼在山間長大,與駱城主無冤無仇,他本性純良要說觊觎神兵實乃可笑,絕不會是殺害駱城主的兇手。不如讓我見一見他,問問當日情形,以免真正的兇手逃走。”
“蘇姑娘。”練無涯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叔父之死是我親眼所見,蘇姑娘涉世尚淺,不知人心險惡,你師弟恐怕不像你想的那樣。”
練無涯冷眉阻止要插話的長老,對着蘇珂繼續說道,“你莫要說我們冤枉他,叔父的屍身衆位長老已經檢查過,全身血肉被吸幹,死狀恐怖。這種功法正是出自如今的武道大宗師、靈鶴晏祖師成名絕技做不了假。不是靈鶴山的弟子,還能是晏祖師過來殺了叔父?”
“笑話!”
蘇珂眉頭緊皺,靈鶴山的功法?她怎麼不知道。
“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在這裡格外的清晰。蘇珂來不及多想就順着聲音看過去。
“表兄,江湖規矩,不可攀扯大宗師。”駱溶溶在室女的攙扶下起身,拒絕了練無涯的攙扶,慢悠悠走上前來,似乎這幾步已經耗費她太多的精力,幾乎搖搖欲墜。“蘇姑娘想見就讓她見見好了,不然還以為我們缺月城冤枉人。”
蘇珂看着心驚,“駱姑娘身體不适,還是…”
“不妨事…”駱溶溶又輕咳幾聲,“待蘇姑娘見到人之後,若是證實他是兇手,還請姑娘理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溶溶雖然一介女流也會為父報仇!”
駱溶溶又咳幾聲,連聲不停地憋紅了臉,練無涯整個人緊張起來,連忙喊人扶駱溶溶下去休息。
“跟我來!”随着駱溶溶的離去,練無涯的臉色已經臉色已然不好,隻能在衆人面前維持着冷靜。
季樂袅扯了扯蘇珂的衣服,頓時蘇珂松了口氣,跟在練無涯後面。
城主府到處被挂上了白幡,遇到的所有下人全都低頭行走,偌大的城主府明明不少人卻沉寂得可怕。等走到一處房前,樹影橫斜,小小的房門守着六七人,房門鎖上。
“少莊主!”
練無涯,“人在裡面怎麼樣!”
守衛馬上回答,“一直沒有動靜。”
練無涯眉頭輕舒,回頭看蘇珂一眼,“蘇姑娘,裴雲初就在裡面,一會對峙,莫不要隻記得同門情誼,不分是非。”
二人四目相對。蘇珂直接走上前來,“勞煩少莊主。”
守衛看向練無涯,在他的眼神下開始開鎖,門吱呀一聲漏了條縫。
蘇珂深吸一口氣,緩步向前,輕輕推開門沖着裡面喊道,“雲初!”
屋裡無人應聲,她正覺得奇怪,練無涯青着一張臉,立刻上前砰的一下推開門。
蘇珂心一沉,跟着走進去。
狹小的屋中死氣沉沉,四周密不透風,屋裡除了桌椅,一眼就能看到底,哪還有人在的樣子。她轉身看着已經臉色鐵青的練無涯道,
“少莊主莫不是開玩笑?我師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