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之隻好将菜單遞還給他，“麻煩你了，梁哥。”

江禹梁優雅地擡手，叫來服務生，“Appetizer 上魚子醬蛋撻，Soup 選這道馬賽魚湯，Main Course 要M9 T骨牛排和白松露燴飯，Dessert 上這個無花果舒芙蕾配香草冰淇淋，佐餐酒開一瓶勃艮第白葡萄酒。給這位先生點一樣的。”

紀行之在心中估算四位數夠不夠結賬。

江禹梁輕握住他的手，“小之，點的菜和你的胃口嗎？有沒有不喜歡的？”

“沒有，梁哥，但是你會不會點太多了？”

江禹梁發出短促的一聲低笑，“你好可愛，法餐都是華麗的擺盤，精緻但量少。你這個年紀的男孩，正是能吃的時候，我還怕你吃不飽呢。”

他的手還覆在紀行之的手上，紀行之輕輕抽回手，“我也沒那麼能吃，要不然怎麼個子長不高呢。”

察覺到他的動作，江禹梁不着痕迹地轉手給他倒了杯冰檸檬水。

“你的個子剛好。”江禹梁頓了頓，想到什麼，“小小的身軀卻蘊含着巨大的力量。那天在南溟山，你倔強地非要一步一叩朝拜登山的樣子，我還曆曆在目。”

江禹梁專注地直視着紀行之的眼睛，眼波裡有陌生的情愫在流轉。“我看起來擁有很多，但其實真正獨屬于我的，幾乎沒有。那天看到你一步一叩求取平安符，心裡第一次生出，這樣濃烈的情感，如果是獨屬于我的就好了。說實話，那一刻，我的心髒仿佛被擊中了。”

“自那天後，我的心裡、眼裡、腦海裡到處都是你的影子。我是個敢于直面内心的人，沒有經過過多的掙紮，就做好了決定。小之，我可以追你嗎？”

紀行之一怔，“梁哥你……”他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應，江禹梁很鄭重也很深情，這樣的感情容不得半分的敷衍。

“我27年的人生裡一直按部就班、平靜無波，直到你出現，我的心緒像被攪亂的一池春水。能夠遇見你，我覺得非常幸運，不想留下遺憾，人生太無常了，我想全力以赴為自己争取愛情。”

他直勾勾地凝視着紀行之，眼裡的情意不做一絲一毫的掩飾。

紀行之不知所措，“梁哥，你很好，我實在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小之，你不用現在就回應我，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請你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可以嗎？”

服務生端着餐盤開始上菜，讓紀行之在這暧昧量超标的氛圍中，稍稍緩了口氣。

江禹梁莞爾一笑，“希望我剛剛的話沒有影響你用餐的心情，這家餐廳的美食還是非常值得一試的，嘗嘗這道馬賽魚湯，聽說你從小就愛吃魚。”

紀行之拿起湯匙嘗了一口魚湯，“确實非常美味，我愛吃魚也是我小叔說的？”

“我問的，準備工作總得做好，這家餐廳我也選了很久，我想讓你跟我的第一頓飯有最好的體驗，說不定你就答應我的表白了呢？”

不能再做鴕鳥了，紀行之放下餐具，擡起頭，斟酌着該怎樣開口。“梁哥，其實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他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這話一出口，紀行之卻大驚，說起話來都不禁有些結巴，“你知道……知道什麼？”

江禹梁笑意斂起，神色認真地說道，“小之，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來你為什麼要一步一叩地去求符，我知道你每次叩首的時候心裡在想誰。但是，小之，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沒辦法雙向奔赴的愛情到最後也隻能是意難平而已。”

心事被戳中，愛意被攤開來在另一個人的目光下審視。紀行之不自覺地顫抖，“你怎麼知道是單方面的，他……”

他什麼？紀行之不敢說下去，紀明野從來沒有給過任何暗示和回應，對他的回護是因為對他爺爺去世的悔恨，對他父親臨終托孤的承諾。

江禹梁起身走到紀行之身旁蹲下，輕輕擁住他，“小之，我不會做插足的第三者，如果他心裡有你，如果你們兩情相悅，我自願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