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可、可我沒喝酒啊……”

墨珩掏出一張黃符夾在手指之間，黃符的顔色肉眼可見地變深，直至完全被浸透，他将黃符遞到她鼻下。

蘇笑笑聞了聞：“是酒。”

“沒錯，現在空氣中全都是酒氣。”

“好惡毒的手段。”

隻怕就連酒駕也是一個騙局。

駕駛座的車窗突然巨震，被人拍得震天響，蘇笑笑被吓了一跳。

窗外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她看了身邊的墨教授一眼，墨珩沖她點點頭。

蘇笑笑搖下車窗，車外站着一個中等身量，穿着警服的男人。

那男人開口，聲音有些滑稽，像是□□鼓足氣後的叫聲，帶着空曠的回響：“你撞死人了，請配合警方調查。”

“怎麼這麼大酒味兒？你還酒駕？留下聯系方式，我們跟家屬溝通之後，會找你。”

蘇笑笑猶豫了一瞬，現在他們在幻境之中，也不知道卞雲帆他們到了沒，直接跟這兩隻妖怪起沖突非上策，她決定先應承下來，報了她的手機号碼。

正準備掉頭，那男人看見她手臂上貼着的黃符震驚了：“醒酒符！？”

“你沒醉？”他面露疑色，退後了幾步準備跳上身後的車跑路。

注意到車裡還有一個人，假警察越過蘇笑笑朝副駕駛看去，隻一眼，立刻被吓得神魂俱滅：“你你你……”

車前他的同夥顯然也意識到出問題了，支起來一顆腦袋，頭上沒有半分皮肉，隻剩一顆骷髅頭，頂着幹枯的黑發。

蘇笑笑看得渾身發麻，她猛打方向盤：“墨教授，我們現在跑了，你能有辦法抓住他們嗎？”

“有。”墨珩覺得好笑，她怎麼又慫又剛的，“這麼害怕，你還來？”

“壞妖是要抓的，但是命也是要保的啊……”

蘇笑笑掉轉車頭猛踩油門，兩張符紙從墨珩手中飛出，各自拍在兩隻妖怪身上。

“這是什麼？”

被蘇笑笑“撞死”的女人開口說話，她的聲音蒼老幹枯，男女莫辨。

“是追蹤符追蹤符！除非用符者死，否則一輩子都會跟着咱們。”那男人激動地吱哇亂叫，慌亂間顧不上掩飾自己的模樣，露出渾圓的肚子和兩層雙下巴，是個長得有些福相的胖子。

“那就别讓他們走！”蒼老的聲音暴漲，一具枯骨從車後延伸跨過車輛，倒吊着頭猛紮在車頭前。

枯骨如一座樊籠罩住車子，蘇笑笑被迫停下車。

失去妖力化形的男妖穿着不合身的警服，肥肉橫生，他腆着肚子跑到白骨籠旁：“說好的不傷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骷髅頭轉着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他：“不殺他們，遲早把妖管局的人引來，到時候你我一樣得死。”

“錯了錯了，我們沒有傷人，詐騙而已不會被判死刑的。”

白骨突然激動：“愚蠢！人類的鬼話你也信，妖管局抓妖的時候從來不論死活。”

“滾開！”一節白骨将胖男妖打飛出去。

枯骨上的腦袋旋轉180度正對着蘇笑笑，張開黑洞洞巨口發出呼嘯之聲。

劇烈的顫動将四面車窗震碎，蘇笑笑下意識用手護住頭，卻感覺身前覆下一片陰影。

炸裂的玻璃碎片四散，卻沒有一片落在她身上。

睜眼便看見墨珩紅透的耳根，他一手撐在車門上，一手扶着座椅，将她完全圈在他雙臂之間，身體與她保持着距離，隻是因為個子太高，不得不低頭靠近了她。

清冽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有點癢。

蘇笑笑縮了縮脖子。

墨珩起身，她看見他右邊臉頰有兩道被玻璃碎片劃破的傷痕，滲出絲絲血迹。

“墨教授，你受傷了……”

墨珩擡手摸到臉上的血珠：“沒事。”

一根枯瘦白骨突然如鷹勾抓向二人。

“小心！”

蘇笑笑推開墨珩，兩張黃符從她手中飛出打在白骨上，那白骨如被彈開向後甩去，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與此同時，遮天蔽日濃霧散去，邢知澍頂着一雙碩大的黑眼圈，被眼前的妖物一震，叼在嘴上的半支煙掉落：“操，這麼大隻。”

墨珩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消散，他右手掌心竄起的火苗熄滅，按下手掌，神色如常。

邢知澍一鞭子抽在白骨身上，架成樊籠的白骨根根斷裂，簌簌而下，最後彙聚成了一個人形骨架。

胖男妖跑了過來拉着骨架跪下：“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我們沒有想傷人……”

白骨發出咳咳咔咔的聲音，顯然不想這麼認栽，卻又畏懼邢知澍手裡的鎖魂鞭，隻能不情不願地跟着他跪伏在地。

邢知澍一腳踢在白骨的肩頭：“都是什麼妖！老實交代，卞雲帆，過來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