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府。
随着“吱嘎”一聲,木門被推開,窗邊正整理食盒的婦人回頭看了看,随即放下手中的物品迎上前去,接過展雲霄遞來的包裹放在一邊。
“怎麼樣,生意可談成了?”
展雲霄接過杯子将茶一飲而盡,并未作答,又聽得婦人說到:“你剛到家,恐怕還不知道呢吧,昨天夜裡,昭兒回來了。不過,這孩子也真是,放着大門不走,偏偏翻牆越瓦,這不,被大哥逮個正着,不由分說地打了他一頓,這會兒啊,指不定還下不了床呢!我呀做了些桂花糕,真準備給他送去呢,你……”
未等婦人一語言閉,展雲霄急急說道:“也好,那便有勞娘子,我有些累了,今日便不去了。”說完便自顧自地走進裡屋。婦人也不惱,重新拿起食盒出門了。
這婦人原是展雲霄正妻,也是展昭的嬸嬸,府中人常稱其為“二夫人”,隻因展昭幼年喪母,二夫人甚為憐憫,對其視若親生。
展昭靠在床上出神,竟是連二夫人走進房中也未曾察覺,隻當是下人前來送些茶點。
二夫人将食盒放下,拿出一碟點心,走到床邊,“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展昭回過神,看清眼前之人後嫣然一笑。“嬸嬸!您怎麼來了?”
後者順手捏起一塊桂花糕塞入展昭口中,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你這孩子,長年累月不着家,可想煞嬸嬸了。若不是今早在廚房碰着熬藥的展忠,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回來了,昨夜聽見動靜,我還道是家裡遭了賊呢!”說着不覺掩面而笑。
展昭細細嚼着口中的點心,滋潤松軟,清香怡人,是兒時的味道,離家多年,嬸嬸還記得自己愛吃這香甜的桂花糕,竟是親手做了送過來,想到這兒,不禁鼻子一酸,連忙低頭忍淚。
二夫人見展昭這般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慢些吃,還有呢。唉,外頭不比家裡,想吃些什麼喝些什麼也由不得自己,如今回到自己家中了,想吃什麼隻管說,嬸嬸給你做。”
聽到這兒,展昭手上動作頓了頓,緩緩擡起頭,卻已是紅了眼眶,“展昭自幼喪母,嬸嬸對我,最好。”
二夫人聽了這話隻覺一陣心疼,歎了一口氣:“唉,傻孩子。這是家呀,外面再好也不如家裡啊。”擡手理了理展昭衣襟,卻隻見微敞着的中衣領口露出的白色紗布,又忙問道:“哎呀呀,你爹下手也真是狠,怎麼樣,沒傷着筋骨吧?”
“不礙事的,嬸嬸切勿擔憂,哦,對了,叔父可曾在家?”
“他呀,前些日子到常州府談生意,方才剛到家,隻說累了,也不知道生意談成了沒有。”
常州府?展昭眸光流轉,扯了扯嘴角,又問到:“不知叔父談的什麼生意?”
聽展昭這麼一問,二夫人樂了,“哈哈哈,你這叔父,你還不清楚嗎,他能談什麼生意呀?不就是販販茶葉,搗搗古玩呗。”
展昭似恍然大悟般答到:“哦!是是是,侄兒險些忘了,叔父最愛飲茶,尤其鐘情于雅安露芽。”
“是啊。”二夫人接過話來,“巴蜀之地山水險惡,進出不易,可他就好這口 ,年年都托人入川購買,隻是今年以來,蜀地多發地動,入川的路都給堵死了,上個月,好不容易才運出了些過來,可把他高興壞了。”
二夫人自顧自地說着,展昭在一旁若有所思,難道真的是叔父所為嗎?他深吸一口氣,卻不妨左胸一陣痛楚襲來,“呃……”他低哼一聲,忙擡手捂住傷口。
二夫人見狀慌了神,下意識擡手撫上展昭額頭,确實還有些燙,她趕緊扶展昭躺下,掩好被角,“本就有傷在身,可别再着涼了!”
展昭勉強壓住痛楚,輕聲道:“嬸嬸,侄兒無事,叔父方才回府,想來定是舟車勞頓,嬸嬸還是回房照看叔父吧!”
看着二夫人離去的背影,展昭的眉頭又深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