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顔卿這麼一說,一桌子人又開始有說有笑,邊吃邊聊,倒是展昭微微愣神,顔卿喜歡吃辣,相識半年,他竟不知……
已經立冬,天氣越發涼了,日前下了一場小雪,夜間又落了雨,顔卿睡不着,起身來到回廊,看着檐角珠光續了又斷,斷了又續,不自覺低聲說道:“竟又是雨天。”
顔卿衣衫單薄,一陣涼風來襲,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卻不想身後有人為他披上了衣袍。
“更深露重,又是雨天,當心着涼。”
這聲音溫和平靜,從身後慢慢包圍過來,顔卿回眸,見展昭一身白衣站在自己身後,雙手正在為自己系着披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卻瞟見這披風,月白色,上鏽銀線流雲紋,他還留着?
展昭似看出顔卿所想,笑着說道:“本就是顔兄之物,理當物歸原主。”
顔卿看着展昭,又笑了,一雙桃花眼在這黑夜裡竟是如星辰般閃耀。展昭想起晚宴期間之事,不免有些慚愧,溫聲問道:“展昭慚愧,相識半載,竟不知顔兄鄉居何處?”
顔卿聞言先是一愣,随後答道:“川蜀。”展昭聽罷釋然,“哦,難怪,難怪顔兄喜好吃辣。”
至于顔卿為什麼從川蜀來到揚州,展昭沒有多問,卻是想起了顔卿所用的“六脈神劍”,之前聽公孫先生說起便覺有些奇怪,隻可惜那日自己與叔父纏鬥,沒看見顔卿空手應戰,對于公孫策的說法,展昭也有所懷疑。
“顔兄既出身川蜀,不知可曾出我大宋邊境,到大理國一觀?”
顔卿身子一怔,目光流轉,随即,面上又恢複波瀾不驚,隻是淡淡地回了兩個字,“去過。”
若是在白天,展昭會很清楚的看到顔卿聽到“大理國”之時的異常,可惜是在這黑夜之中,顔卿掩飾得又極快,展昭自也不會留意到。
意識到展昭還想從自己嘴裡套出點什麼,顔卿又接着說:“前番贈與展兄的藥物皆來自大理國,外用藥由三七、雪上一枝蒿、血竭、重樓等數十種藥材混合後研磨成粉,是治療外傷,活血化瘀的良藥。”
聽到這兒,展昭不禁心悅誠服,感歎道:“比起中原的金瘡藥,功效俱佳,确實是妙方良藥啊!”
而内用藥以及顔卿口中的“寶貝”,顔卿沒有提及,展昭也就沒有過多詢問。
兩人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顔卿便轉過身轟展昭回房,“展兄,你的身體尚未完全複原,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顔某就告辭了。”
展昭一聽顔卿要走,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總歸不好受。
“顔兄這就要走了?”
“顔某已叨擾貴府一月,如今,展兄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顔某在此已無用武之地。況且,淩泱閣中之事,顔某也已抛下許久了,是該回去好好查驗一番了。”
見展昭低頭不語,顔卿一臉壞笑地湊過去,“怎麼,展兄舍不得我走?”
“呃,我……”
面對這樣的顔卿,健談的展昭再一次語塞。
“如今展兄告假在家,況且常州離揚州又不是很遠……”
顔卿說到這兒就頓住了,也不管展昭還站在廊下,自顧自地笑着走開了。
第二日一早,顔卿果然辭行而去,他所謂常州和揚州相距不遠,言下之意就是展昭可是随時去露落園找他,本是戲言,卻不曾想,冬至那天,展昭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