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見包拯吃驚的樣子,有些奇怪,又顧忌柳永在場,未曾發問,倒是包拯在柳永說完之後又急急問道:“此賦确是出自你的手筆?”
“确是學生在京試大考所作,唉,還不是一樣名落孫山。”柳永自顧自地歎息着,包拯則還處在震驚之中,“柳永,我且問你,你與禮部尚書可曾相識?你可曾贈他一塊羊脂玉佩?”
柳永聽罷起初是疑惑,而後卻是擡起雙臂,朗聲大笑:“哈哈哈,包大人,你看我這樣像是有羊脂玉嗎?不瞞大人,學生此次進京趕考,就連路費都是歌妓所贈,哪來什麼羊脂玉!”
“何人所贈?”
“蘇州名妓,蘇卿憐。”
話音剛落,包拯就對着門口衙役喊到:“速請展護衛到此。”然後他才對柳永說出了将他“請”到開封府的原因,“今日禮部尚書帶着一份寫有《自京赴奉先縣詠懷》的考卷進宮面聖,而那考卷之上,寫的就是崇安柳永,劉尚書還拿出一塊羊脂玉,說是你行賄的罪證,官家因此龍顔大怒,要拿你問罪。”
柳永聽罷,方才的談笑風生一掃而空,此刻的他猶如遭了晴天霹靂,對着包拯直呼“冤枉”。比起柳永,包拯更是一頭霧水,要說文章可以假造,可是字迹如何造的假?即便有心模仿,也不可能毫無破綻啊,但他還是對柳永說道:“柳先生,稍安勿躁,本府自當派人查明真相,隻不過官家已經下旨,隻好委屈先生暫住開封府大牢了。”
柳永被押下去之後,展昭來了,包拯隻将今日之事草草說了一遍,展昭就明白了包拯的意圖,“大人是想讓屬下到蘇州城找蘇卿憐前來作證?”
“正是。”包拯點點頭,卻又有些不忍心,:“又要麻煩展護衛了,隻是你杖傷未愈……”看着展昭一臉誠懇,包拯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展護衛受累了。”展昭聞言淡然一笑,“大人說哪裡話,屬下職責所在,屬下這就啟程。”
展昭說罷擡腿就要走,卻聽到公孫策在後面喊了一句:“記得上藥,左手的傷不要沾水!”展昭笑着應下,轉身離開。
蘇州城。
春雨像千萬條銀絲,從輕悠悠的南風中降落,展昭行得急,未帶雨具,細雨落在身上,打濕了青絲,印潮了衣襟,他快馬加鞭趕進城,在入城處一家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展昭剛進門,熱情的老闆娘就迎了上來,“哎喲,客官,您裡邊兒請,客官,您是打尖兒呢還是住店?”展昭不冷不熱地說道:“避雨。”老闆娘笑着應道:“哦,那便是住店了,客官,您随我來。”說着還看了看門外淅淅瀝瀝的雨,“這雨啊,不大不小,看樣子不下上一夜怕是不會停。”
老闆娘帶着展昭上了樓,給他安排了一個靠街的房間,屋外還設有一個小廊,可以看看街景。
“老闆娘,向您打聽一個人。”展昭進屋後就坐到了桌邊,說着還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老闆娘拿過銀子,在掌中摩挲,笑道:“不知公子要打聽什麼人?公子隻管說,隻要是我曉得的,絕不隐瞞。”
“蘇卿憐。”
老闆娘聽到蘇卿憐三個字的時候,忽的眼前一亮,媚笑着看向展昭,“公子是外地人吧?”展昭“嗯”了一聲,老闆娘又接着說道:“這就難怪公子不知了。這蘇卿憐可是姑蘇城裡有名的才女,隻是,身世頗為可憐,父母雙亡,又沒個正經行當,隻好進了鳳栖樓,不過蘇卿憐琵琶彈得可好,隻說她是‘手撥琵琶能解雨’,不少外鄉人都慕名而來。”
“你可知她是哪裡人?”
“說是打太湖邊上來的,旁的就再不曉得了。”
展昭起身走到窗前,背對着老闆娘說道:“好了,你去忙吧。”老闆娘應聲答道:“哎,公子啊,飯菜這就送上來,有事兒您隻管吩咐。”說罷離去,合上了門。展昭背着手看着窗外,不僅喃喃道:“竟又是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