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已走遠,顔卿這才收了折扇,打開卷紙,卷首之名自是“崇安柳永”無疑,顔卿借着微弱的光低首細看。
臣聞:帝王之臨馭宇内也,必有經理之實政,而後可以約束人群,錯綜萬機,有以緻貞觀之治。其載在《論語》有曰,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
看罷,顔卿不覺稱贊道:“有理有據,一氣呵成,果然好文章。想必,這才是真正的狀元文章吧。”隻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收起卷紙,朝開封府行去。
展昭夜探尚書府回來的更早些,他帶回的則是一份名單,名單之上寫得是今年科考奪得進士之名的三十餘人,奇怪的是每個名字後面都畫有紅線,數量粗細不等,細看之下,紅線數目從狀元至最後一名進士,依此遞減。包拯看罷不明所以,哪有列出進士名單還畫紅線的道理?正在三人埋頭苦思之時,春妮氣沖沖地跑進了書房,還沒等三人回過神,就拉着展昭就開始告狀。
“師兄,我讓人給欺負了!”展昭看春妮一身夜行衣,眼睛裡還泛着淚光,連忙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還有,你怎麼穿成這樣?”春妮瞥了一眼包拯和公孫策,欲言又止,最終拉着展昭出了書房。
“我在母後宮中聽官家說柳永的案子有問題,所以向官家請命協助包大人查案,可是,證據剛到手就被人搶了,那人還,還,還輕薄我。”春妮吞吞吐吐地将前前後後的事情與展昭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一句時,委屈得不得了,展昭連聲安慰。就在此時,顔卿也回來了。
顔卿将卷紙交到包拯手上,包拯細看之下登時瞪大了眼睛,這一字一句分明就是狀元文章啊!卷首赫然寫着的“崇安柳永”更是讓包拯痛心疾首,“如此奇才竟被埋沒,颟顸之輩高中狀元,這周熠當真是目無法紀!本府勢必将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春妮随展昭進來時,正碰到包拯發火,公孫策丢一個眼神,展昭趕緊走上前接過包拯手中的卷紙看了看,展昭擡起頭看着包拯,後者說道:“這才是真正的狀元文章啊!幸得顔公子去得及時,否則狀元真迹就要毀之一旦了。”展昭漾起笑容看向顔卿,卻不妨剛剛進門的春妮繞到顔卿身旁,指着顔卿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你這個不要臉的無恥之徒,還有膽來開封府!”
“呃,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顔卿滿臉尴尬,不知所雲。包拯和公孫策瞪大雙眼,四目交接,不知其中原委。展昭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他走到春妮身旁,秀眉一挑,指着顔卿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呀?”春妮仗着展昭在身側,頓時又添幾分膽量,鼓起腮幫子對着顔卿說道:“把東西拿出來。”顔卿一臉疑惑,反問道:“什麼東西?”才是須臾,顔卿就反應過來了,偏着頭狡黠一笑,對着春妮說道:“哦!哎,你要是哭了,沒準兒我一心軟就給你了。”
春妮看着顔卿嬉皮笑臉的模樣,一時氣不過,掄起拳頭就朝顔卿砸去,顔卿趕緊舉扇一檔,還笑着說:“姑娘,非禮勿動啊。”“你……師兄,就是他欺負我!師兄……”春妮聽到顔卿的話更是臉頰泛紅,轉回去拉着展昭,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家師兄,豈料展昭卻說道:“春妮,顔公子并非輕薄之人,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而後轉而看着顔卿又道:“顔兄,師妹無禮,切勿見怪。”春妮目瞪口呆,對着展昭喊道:“師兄,你怎麼盡幫着外人說話!”
顔卿不覺好笑,但還是應聲答道:“哪裡哪裡,該是顔卿賠禮才是。”說着顔卿對着春妮拱手彎腰行了一禮,一臉正經地開口賠禮,“在下實不知情,多有得罪。”春妮可不樂意理睬他,瞪了展昭一眼,又對着顔卿“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書房,片刻之後,房中就傳出了爽朗的笑聲。
春妮和顔卿的一場小鬧劇倒是給壓抑的包拯松了松神經,不過調查案子還是刻不容緩,包拯決定明日早朝以後就将名單及其卷紙面呈聖上,再圖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