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宣離了開封,馬不停蹄趕赴杭州,一路之上倒是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什麼異樣。到了杭州,他就帶着皇上慰藉國舅的物什來到國舅爺府上。
此時距離國舅爺身故已經過了七日,遺體也已入土為安。沈仲宣趁着下人通報李夫人時來到國舅爺靈前,行禮上香。
“不知欽差到訪,老身有失遠迎。”沈仲宣聽到說話聲,回過頭,見丫鬟攙着年逾花甲的李夫人走了進來。李夫人因國舅爺的突然離世,清瘦了許多,面色也不大好,在下人的攙扶下,走路都還是顫顫巍巍,好不容易坐下,老夫人看着堂上牌位,又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沈仲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默默站在一旁,待老夫人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才說道:“夫人節哀,下官正是為國舅爺的案子而來,還請夫人将國舅爺遇害情景一一說來。”說着,沈仲宣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李夫人這才想起欽差大人還站着,連忙舉袖揩了揩眼淚,說道:“哎呀,老身一時情緒失控,竟忘了請大人坐了,真是失禮啊!大人快請坐。”而後又扭頭對身後之人說道:“丫頭,快備茶。”
交代完之後李夫人才對沈仲宣娓娓道來。“那天,是四月初八,杭州府的刺史大人謝浚華送來一對夜光杯,說是從西域帶回來的,夜裡,老爺想看看這夜光杯是否真如傳說那般神奇,便取出一隻倒入美酒,舉着杯子去到院中,可就那麼一會兒,就讓人給殺了呀——嗚嗚嗚,那人,那人還搶走了老爺手裡的夜光杯,等老身又回到正堂,才發現就連着堂裡的那隻夜光杯也沒了,大人啊,我家老爺死得冤呐——”說道傷心之處,李夫人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趁着李夫人拭淚的間隙,沈仲宣問道:“如此說來,那,兇手就是想要貴府的夜光杯。”
“誰說不是呢,當夜我就讓老爺還回去,他偏不聽,這下可好,出了禍事了,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呐……”
李夫人越說越傷心,他是認定了國舅爺之死是因為那對夜光杯。沈仲宣聞言卻不以為然,他覺得就照李夫人的描述,兇手的武功應該不會弱,如果真的隻是為了那對夜光杯,他大可以明搶,當時這道院子裡隻有年過古稀的國舅爺以及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夫人,他直接搶了就是,又何必殺了國舅爺呢?
“敢問夫人,可曾看清那人長相?”經沈仲宣這麼一問,李夫人倒真開始凝神回憶起來,半晌,才聽她說道:“當時天太黑,老身未曾看清,隻記得那人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衣服,身形修長,乍一看倒像個翩翩公子。隻是沒想到,竟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為了得到夜光杯,不光殺了我家老爺,還把知州大人也給殺了!欽差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沈仲宣聽罷用力點了點頭,随即站起身來,“夫人,下官這就去知州衙門一探究竟,勢必将此案查清,您老人家,可千萬保重身體啊,官家和太後娘娘都都念着您呢。”說完,他又行了一禮帶着人回了衙門。
來到書房,沈仲宣看到随行的沈念正拿着兩個亮閃閃的銀标上下翻看,見自家大人來了,沈念拿着銀标走到沈仲宣身邊,将拿着銀标的手往沈仲宣身前一攤,說道:“大人,我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沈仲宣聞言也拿起一枚在手中翻弄,三指長,梅花狀,哎,是有些眼熟,在哪見過呢?
正在二人凝神思索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名衙役,對着沈仲宣說道:“沈大人,謝刺史差人來請大人到刺史府赴宴,說是為大人接風洗塵。”沈仲宣聞言,頃刻間無名火起,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設宴?回複來人,說我不去。”說完他一甩衣袖背過身去。衙役聽罷就要去傳話,卻是沈念叫住了,“慢着,說大人稍後便到。”
衙役走後,沈仲宣忽的轉過身,一臉鄙夷地看着沈念,“好啊你,敢替我做主了,要去你去,我不去,這樣的人,簡直是國家敗類,朝廷蛀蟲,和他一起吃飯,我嫌惡心!”沈仲宣看這樣子是真的生氣了,沈念趕緊跑到主子身邊,說道:“我說大人,人家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您多少也得給點面子不是?再說了,我聽說那國舅爺府上的夜光杯還是他送去的呢,保不齊這件案子啊,他也有份!”聽了沈念的話,沈仲宣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糾結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沈念,更衣赴宴。
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