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努努嘴,心中卻是一團亂麻,自己昨夜的那份柔情似是有些唐突了,分明懷着滿腔熱忱,分明是很擔心那人,分明藏了一肚子的話,卻在看到顔卿雙眸的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土崩瓦解,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的目光不安的四處遊走,卻始終不敢看向顔卿,臉上也漸漸泛起了一陣紅暈。
顔卿靜靜看着展昭,隻覺得此刻頂天立地的南俠,真是像極了展家後院的那隻狸花貓,她嘴角微微勾起,本想出聲喊他,可奈何失血過多,身體實在虛弱,一陣眩暈襲來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好半天,展昭才擡眼看向顔卿,豈料顔卿早已昏睡過去,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算什麼?關心則亂嗎?人家姑娘都比自己鎮定,自己倒好,尴尬地愣了半天。
他再一次坐到床邊,仔細端詳起眼前的人。此刻她雖面帶病容,唇色全無,卻也擋不住五官的秀氣。顔卿雖稱不上沉魚落雁,可她的眉宇間卻透着一股靈性,氣若幽蘭,真真是個清水出芙蓉。展昭尤記得初見之時她就是一派雲淡風輕,不笑的時候溫文儒雅,笑起來的時候滿眼星辰。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起,顔卿扣開了自己的心門,隻要同她在一起,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适感。自己倒真如白玉堂所言,是隻笨貓了,地下賭場那一回,隻當是顔卿演技頗好,卻不曾懷疑她本就是閨中钗裙;姑蘇城中那一夜,隻當是她不習慣與人同塌而眠,卻不曾想是因男女有别……無數個瞬間湧上心頭,其實他若是細心一些,并不難發現眼前之人的種種異樣,甚至還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憶起龍陽之好,展昭又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他兀自想着,卻不知道顔卿已悠悠轉醒。
“你笑什麼?”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展昭擡眼對上顔卿雙眸,唇邊笑意更深了,他輕聲道:“我笑,龍陽之好。”想是方才小憩一會兒,顔卿有了些精神,此刻她玩性大發,竟開口打趣道:“龍陽之好?有沒有啊?”展昭聞言一愣,而後笑着搖搖頭,輕聲道:“你說呢?”展昭的聲音莫明夾帶了一絲戲谑之意,倒逗得顔卿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人說笑之際,木槿端了早餐和湯藥進來,見顔卿已經醒了,小丫頭也打趣起展昭來,“顔姑娘可算是醒了,展大人可是寸步不離守了一夜呢!哎?怎麼,展大人沒去巡街?”顔卿聞言輕笑,展昭卻是一臉不自在,佯裝生氣,嗔道:“莫不是公孫先生藥房事少,容你在此胡言亂語?”木槿被罵依舊嬉皮笑臉,将東西擱在桌上,接着說道:“本是要備清粥小菜的,可有人說呀,顔卿吃不慣這清淡口味,換些别的。”木槿學起展昭的口氣說着話,還不忘斜眼笑看展昭,後者很自然地使了一記刀眼,奈何沒用,隻聽木槿又道:“這七寶五味粥要趁熱,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說罷掩面而笑,麻麻溜溜地退出房門。
展昭一時之間有些不自在,卻聽顔卿道:“她方才說什麼?七寶五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