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必再說了,我走後,你等要好生護衛包大人,不可怠慢。”展昭拍拍馬漢的肩膀,徑直朝包拯走去。而包拯,在聽到聖旨的一刻就似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隻是對着展昭點點頭,道:“展護衛此去,多加珍重。”
不等馬漢再細問究竟,展昭對着包拯行了一禮就已邁步出門。而一旁剛剛起身的子墨,隻是一愣神的功夫,身旁的顔卿忽的就雙腿發軟,癱坐在地,她呆呆看着展昭離去的背影,心下隻道:終究還是連累了他……
待堂内一衆都散去之後,公孫策才對包拯說道:“大人,官家這道聖旨,似乎……”包拯從桌邊起身,撚了撚胡須,又看了看屋外,許久才應道:“先生是想說,這道聖旨下得過于倉促?”後者點頭,包拯便笑道:“是啊,下旨之前,血刀老祖未曾招供,官家如何得知他便是真兇?展護衛私斬疑犯,其罪當誅;再者,顔卿,顔卿……顔卿不簡單,日前朝堂之上龍顔大怒,可昨夜私訪開封府後便下旨赦了顔卿,人證何在,物證何在?樁樁件件不由得不叫人心生疑惑啊。”
“大人說的是。”公孫策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到包拯的神情,也就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話,門外久候的白玉堂也終于走進房中。
展昭收拾好行囊便朝顔卿房中走去,隻見顔卿坐在桌邊,眉頭攢動,不知在想些什麼。待展昭走近,她才回過神,一開口便不住的自責,展昭笑着坐到她身邊,輕聲道:“展昭本就是閑雲野鶴之身,江湖習性難改,身在公門難免不便,如今又可自在逍遙,豈不快哉?”顔卿面色不改,應道:“當日,是誰道‘長河落日不言倦’?你隻會好言寬慰于我。”見顔卿似有愠色,展昭搖頭輕笑,“展昭并非好言寬慰,顔卿,于我,你該是清楚的,如若胸中有天地,縱是布衣又何妨?”顔卿聞言,隻靜靜看着展昭,此刻窗外餘晖灑在他臉上,映得那如切如磋的五官越發俊郎,他抿唇輕笑着,是那般的溫柔。顔卿微微點頭,是的,我懂你了,俠不在武,而在心,你是南俠,你一直,都是南俠。
展昭忽的擡手探了探顔卿額頭,還是有些發燙,他輕歎一口氣,問道:“幾時啟程?”應聲答曰:“明早便行。”展昭颔首,“我送你到揚州。”
第二日,展昭等人便向包拯辭行,一車一馬,并駕南下。子墨中途接到信鴿密報,過了應天府就被顔卿催着北上登州。
馬車行的不快,車中又備有軟枕香案,可饒是如此,一路的颠簸還是擾得顔卿疲憊不堪,自子墨離去之後,她日間便少有言語,多數時候都歪在車中昏睡,即使醒了也是看着窗外發呆,右腕傷痛難忍,時不時的痙攣更叫她苦不堪言。展昭見了顔卿這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幾度欲張口寬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日展昭棄馬上車,坐到顔卿身旁,竟是從身後摸出一隻幹草編成的螞蚱逗她開心,顔卿一時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卻不知,這編螞蚱的手藝是昨日在城中展昭特地向小販學來的,編了好半天才弄出個像模像樣的玩意兒,貓大人為了博人一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顔卿接過那隻在展昭手中“蹦跶”的螞蚱,頭也不回的問道:“你莫不是有事瞞我?”展昭看着側頭玩弄螞蚱的顔卿,微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忽的狡黠一笑,反問道:“依我看來,你也有事瞞我。”
“呃,我……”顔卿沒想到展昭會來上這麼一句,蓦地呆住,又擡眼看了看展昭,鼓鼓嘴笑着說道:“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