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顔卿剛要伸手去扶,那人卻似一頭受驚的小鹿一般,逃也似的扭頭便走,口中還念着:“少主性命何其貴重,萬望當心啊!”
顔卿站着原地,擰眉看着那人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才眯着眼說道:“難道是你……”
再說展昭,等待衙役回府取□□的間隙,他又在山腹中那塊空地上細細勘察起來,不多時,果真叫他在鹽袋堆角落裡瞥見了一抹金黃,他探身去取,拿出方見是一塊腰牌,牌子由黃銅打造,上刻“龍騎廂軍馬順”六字,展昭下意識掃視了一眼随他而來的一衆衙役,而後不動聲色的将牌子收到懷中。
等到□□取來,展昭一聲令下,随即炸開了堵在甬道裡的石塊,等塵埃落定後,展昭帶着衙役穿過碎石,打算沿着這條道接着追下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叫他們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這哪裡是什麼通往外界的暗道,眼前分明就是一個死胡同,而地上還橫七豎八躺着一具又一具屍體,身上幾乎都壓着大大小小的石塊,有的被砸的腦漿迸裂,有的七竅流血,死狀慘不忍睹。一名衙役蹲下查看一番對展昭道:“剛死沒多久。”展昭默不作聲,隻是趙義在一旁安排着将屍體擡出去,等屍體被整理到外面的空地上時,展昭才獨自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内查看起來,此一處洞穴不似方才那塊空地,倒像是天然形成,瞧方才那般慘狀,該是幕後主使者有意将他們騙至此地,殺人滅口。幕後主使?展昭恍然想起之前都頭趙義所言的那名戴面具的黑衣人,如果說他就是幕後主使,那他現在人在何處?斷不可能連自己也埋在這山腹亂石之下吧……
展昭撫着被衙役挪開的亂石兀自想着,好巧不巧,隻是餘光一瞥,又叫他瞧見了兩塊石頭縫中的一抹金黃。展昭快步走過去,擡手化掌抵在石塊之上,他抿緊雙唇,暗自催動真氣,不多時,一塊石頭已經被他勉強挪動了位置,他雙手抵住石頭,身體緩緩下移,左腿後撤,右腿打直成弓步狀,在堪堪夠到那抹金黃之時,他右腳腳尖猛地一勾,将地上的物體踢将起來,随即雙手用勁猛推石塊,而後旋身閃至一旁,待展昭将那枚令牌緊緊捏在手中之時,方才被他推動的石塊也向展昭面門襲來,展昭來不及多想,隻把令牌往腰間一塞,轉身就跑出了甬道。
男女共計十八具屍體擺在眼前,展昭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他繞着圈子查看了每一具屍體,着黑衣的倒有,可也并未見什麼面具,就在此時,都頭趙義手持一塊銀色面具走至展昭身邊,說道:“展大人,這是方才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面具,戴在此人面上,正是卑職所見黑衣人戴着的那一塊。”說着指向地上躺着的一具屍體。
展昭接過面具,走向那具屍體,蹲下身來,一手探了探屍體頭顱,一手摩挲着面具上的紋路,不多時,他緩緩擡頭看着正在指揮衙役将人證物證搬出山腹的趙義,面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展昭站在一旁看着衙役忙出忙進,在最後一批物證被運走之際,他才緩緩走至發現第一塊令牌的地方,又自懷裡摸出了那枚龍騎廂軍令,悄然丢到了角落裡。
回到府衙,趙義将如何發現私鹽以及屍體又同陳昭譽說了一番,還不忘誇贊展昭料事如神,這麼短的時間内就順藤摸瓜端了鹽販的老巢,繳獲私鹽五十餘袋,如此種種。展昭可沒心情聽他吹噓,隻是靜靜坐在一旁,直到陳昭譽打發趙義會同仵作一同複驗屍身之後,展昭才摸出别在腰間的那枚令牌,遞與陳昭譽。隻見那枚黃銅所制的令牌上赫然寫着“青州府衙”。
陳昭譽一時狐疑,莫不是出了内賊?卻聽展昭道:“陳大人,且稍安勿躁,待展某今夜再探五裡鋪,三日之内定給大人一個交代。”展昭說罷略微頓了頓,又接着道:“隻是,展昭一時大意,平白無故害了十八條性命。”陳昭譽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是啊,此番疑案的主使竟如此心狠手辣,不僅利用襁褓中的嬰兒屍體運鹽,而且眼見事情敗露就殺人滅口,足足十八條人命啊,此等罪行,真是罄竹難書!
當天夜裡,展昭獨自一人,又摸到了五裡鋪,一頭鑽進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