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卿忽然想起高煜那句“白玉堂中蠱,多半,是你那薛大總管做的好事”,連忙看向白玉堂,問道:“你押送薛飏回京途中,他,可曾有何怪異舉動?”白玉堂被顔卿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話給問住了,“薛飏?”白玉堂把腦袋一偏,努力回想着押送薛飏回京一事。
展昭也趁機向顔卿問道:“你懷疑,這蠱毒是薛飏下的?”顔卿微微颔首,應道:“當是如此,當日于辰州藏春閣巧遇展兄,絕非偶然。我是一早便疑心薛飏,暗中查詢下發現他在研究符篆禁咒,辰州符。其最早的源頭可推溯至《黃帝内經》,相傳此符的總量約為五百餘道,可分為鎮壓符、祈禳符、請召符、醫治符,具有役鬼遣神之功。為查證此物,我才到了辰州,可我卻不曾想到,這湘西一帶除了神乎其神的辰州符咒,還有叫人聞風喪膽的巫蠱之術,稍有不慎,便會着了道。”顔卿說着不覺自嘲一笑,“更何況,這最想要我命的,不就是薛飏嗎?”
沈蝶主仆自外頭進來,綠珠一早便聽見了什麼巫蠱之術,忙探頭道:“公子,你們讀書人,還信這個呢?”
顔卿笑道:“這古書有記載‘符咒之術,由來久矣,黃帝受之于西王母,而傳之少昊,少昊傳颛顼,代廣其意,而綿傳不絕,符咒之力,可見其偉矣。’這些東西,既可綿延千載而不絕,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子不語怪力亂神,非是不信也,乃敬鬼神而遠之。”
說了這好半天,白玉堂也終于想起了點什麼。那日押送薛飏,行至開封,要将其放出囚車關進大牢,卻不想薛飏極力反抗,衙役拿他不下,白玉堂随即上前鎮壓,“也不知薛飏用什麼東西紮了我一下,手背上就跟小蟲咬了似的,卻也不見傷口,我也便沒留意,如若真是他下的蠱毒,那恐怕就是在那一瞬了。”白玉堂說着還不忘擡起手背伸到展昭面前叫他細看,口中念叨着:“這薛飏,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話音剛落,他又一臉狐疑的看向顔卿,“哎,不對啊,他都死了,他拿什麼控制蠱毒?”
坐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展昭,終于開口了:“這恰恰說明,薛飏背後,還有主謀。”
第二天一早,宋氏兄弟先後回轉。
“少主,屬下已将信件送達,耶律大人欣然應允,承言今日之内會派人前來商議,至于登州府城内情境,則不容樂觀,百姓先後染病,死傷無數,且不說城内醫藥全無,就是登州刺史,也杳無音信。”
顔卿問道:“哎,蕭孝友可曾回城?”宋子墨搖頭應道:“想來不會,城門防控嚴密,即便是遼軍,也不得私自出入。” 顔卿聞言陌然淺笑,“那你倒是厲害,人家連隻蒼蠅都不放出來,你卻進出無阻!”子墨知自己主子是在拿自己逗樂,也不甘示弱,應道:“區區不才,好歹也是個大内侍衛啊。”
“什麼大内侍衛啊?”好巧不巧,又叫剛剛走出院子的綠珠聽了個正着,顔卿正欲設法搪塞,卻不料自屋内出來的沈蝶将綠珠一把扯到一旁,二人嘀嘀咕咕,也不知說些什麼,她也沒在意,示意宋子墨出院再談。
“小姐,你扯我做什麼,我還要給顔公子換藥呢,你是沒見着,他右腕腫的可厲害了。”眼見顔卿走出院子,綠珠作勢就要去追,沈蝶隻一個勁兒地攔着,“綠珠,我知道你對顔公子有些情意,隻是,這位公子恐怕不是一般人,你以後,離他遠些。”綠珠不明就裡,纏着沈蝶隻問為什麼,沈蝶又不知該不該把心中所疑告知綠珠,斟酌片刻,她還是隻說了句“問那麼多幹嘛,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是了。”
說罷轉身而且,留下綠珠杵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