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就是利用這一點,增加自己的籌碼,好讓各大族長乖乖遵照他的意思自相殘殺,選出下一屆魔界之主,同時還能保全月族,一舉兩得。
他看着半空中那道遊離在戰場之外,銀色的美麗身影,猩紅色的眼睛裡滿是貪婪。
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黑洞!那是黑洞嗎!”
“完了,魔力釋放太多了嗎。”
經曆過幾輪技能增幅後的禁忌魔法對沖,這片空間終于開始承受不住,天幕浮現裂痕,出現一道散發着不祥氣息的黑洞。
傳說,那黑洞能夠吸納萬物,任何人一旦靠近就無法逃離,最後的下場隻會是被時空亂流攪得粉碎。
逐漸有人從狂熱的狀态中脫離,慢慢恢複冷靜。
魔王之心也好,魔界之主的位置也好,一旦死了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所有人都以黑洞為中心慢慢向外圈後退,表情嚴肅,如臨大敵。
據說黑洞一旦出現,必須吞噬一定的能量才能消失。
因此在看到沐恩非但不躲避,反而迎着上前的時候,大家臉上浮現出驚懼的表情。
他們都覺得這人是瘋了,上去送死。
沐恩目不斜視,輕觸眉心開啟随身空間,一個瘦小的人影在銀色光影中逐漸具象。
繃帶少年睜開眼第一時間就開始找人,當他發現沐恩就在自己面前沒有走遠的時候,立刻雙手緊緊抱着對方的腰,一雙黑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獸一樣。
沐恩垂下眸,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或許是因為對方不是魔族的原因,他的輔助能力對少年沒有用,在剛剛那種群體增幅的場面下,先讓對方陷入沉睡是最好的選擇。
少年抵在他胸前抱了一會兒,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擡起頭,焦急得看向沐恩,又在周圍環顧了一圈。
無人問津的角落裡靜靜躺着一個被遺忘的“魔王之心”。
找到目标後,少年沒有半分猶豫直直跳了下來。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僅僅幾息間他就回到了原位,把“魔王之心”抵在沐恩胸前,神色焦急,像是在催促他把它放回去。
沐恩愣了愣。
沒錯,這根本就不是魔王之心,這是他自己的心髒。
隻是加了層僞裝,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了。
到頭來隻有他。
沐恩深吸口氣。
“你想要它嗎?”
少年愣了愣,仿佛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沐恩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裂口越來越大的黑洞,嘴角輕勾,自嘲地笑了。
“那就請你,帶着它,替我活下去吧。”
說罷,他擡起手,不去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将少年猛地往黑洞方向推去。
一陣黑色能量蠕動。
月芒褪去,萬物寂靜無聲,隻留下滿地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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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其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會将人湮滅于無形。
曾經沐恩使過同樣的手段讓魔族自相殘殺,最終也成功造出了黑洞。
他思考了一會兒,走進了黑洞深處。
那一片世界别有洞天。
雖然偶爾會閃過綠色的不明字符,但大多時候都是黑色寂靜且無聲的,沒有任何人打擾,他很滿意這樣的地方。
可惜這樣的日子沒享受多久,他又被傳送回了原來的世界。
——就像是上方有一雙手故意操縱似的。
“紅色不适合您。”
大祭司看着鏡子中身穿紅色禮袍,面帶紅妝的沐恩,神色淡淡。
面容如玉,眉如遠山,鮮紅嬌豔的薄唇,沖淡了眼中的冷淡。
大紅色的裙袍繁複合體,金紅相間的寶石發钗嵌入銀色發絲間。
四肢處,金色的手鐐腳鐐,随着主人的一舉一動發出清脆的響聲,隐隐能看出上頭镌刻着數道複雜的法陣。
終是高潔染了塵俗,變得庸碌。
所有人都期待着将遠在天邊的月拉下凡塵,肆意放在手中把玩,撫摸。
直到他再也不是記憶中那輪皎潔的月。
沐恩看着鏡中的自己,眼神厭棄。
大祭司知曉他心中所想:“總要有人犧牲。”
“如果那幫人繼續找龍族破開空間的話,我們确實無處可躲,找到最強的族群依靠,是最好的選擇。”
沐恩擡眸睨了他一眼。
大祭司語氣平靜:“如果此刻需要犧牲的是我,我義不容辭。”
沐恩輕嗤:“你比我更适合當這個族長。”
“不,您是月族的族長。”
月族集成了月神的所有特征,脆弱、敏感、易碎,但是大祭司的心已經在上千年的洗禮中被磨砺的異常堅硬了。
該隐終究是成功了。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所有種族制定了競争規則,還将沐恩軟禁起來,由各方輪流看管,确保不會像以往那樣出現無謂的鬥争和損失。
直到月食祭前夜,選出魔界之主的最後一日,沐恩才被放出來。
——作為最後勝者的戰利品。
“我們的族人都分散在各族陣營裡被小心看護起來了。”
大祭司:“我昨天核查了一遍,無人傷亡。”
沐恩:“這是該隐在警告我,别在最後關頭耍小手段。”
不然他們随時可以把這些美麗脆弱的月族族人一網打盡。
而且有月族族人在,就算真正到了月食祭當天,他們也不會因為月亮隐匿實力滑落。
沐恩斂下眉,眼中掠過暗芒。
真的是……不能再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