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兒聞言停下了笑聲,擡頭看向那位聖女,又低頭看了眼自己。
畸形?他有嗎。
聖女:“這樣嗎……好的,我記下了,謝謝。”
母樹誠不欺她,這人人品的确不錯。
就是有點不太像魅族出身的。
她思索片刻:“那你我……就算了吧。”
話音剛落,一旁裝啞巴的聖子終于發話了。
“不是,你就這麼算了?那聯姻一事怎麼辦!這可是女王的命令。”
聖女瞥了一眼對方:“要不然你來?”
“什麼!”聖子提高了音量。
“我不可能跟一個魅魔聯姻的!”
“女王說聯姻,可沒說必須由我。”
聖女語氣淡淡:“現下我已經試過了,你不妨也向母樹還願一下,說不定能在這裡找到你的命定之人呢。”
“我已經有命定之人了!”
聖子一字一頓道:“我絕對不會背叛他!”
妖兒動作一頓。
聖女:“哦。”
她并沒有多費口舌,直接上手用魔力将聖子與母樹連接。
“你不信?”
聖子皺眉:“我心儀之人,氣質聖潔脫俗,性格溫婉純良,容顔更是傾絕天下……”
他這邊尚還在喋喋不休,把心中那位心上人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另一邊母樹的枝丫卻已經慢騰騰地蔓了過去,直接牽住了在場另一個剛剛還在地上笑得打滾的人。
“……”聖子冰凍的臉上像是能瞧見裂痕。
妖兒看着纏在自己手腕的樹枝,嘴角抽了抽。
不至于吧哥,我都混到魅魔這邊了,你還不放過我。
他剛想着“快樂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一擡頭看到對面那位聖子一臉吞了蒼蠅的模樣,心裡突然就平衡了。
哦,原來他現在還沒認出我。
那就沒事啦!
“就憑你?”
聖子上下掃了眼在“歐若拉的假面”效果下的妖兒,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嫌棄:“你言行舉止放浪輕浮,容貌無鹽,魔力更是低微,母樹怎會将你和我匹配在一起!”
明明是毫不客氣的诋毀話語,但在妖兒聽來,簡直是如沐春風的一股清流。
哥你就繼續保持着這樣吧哥。
比起之前在精靈族時,在我面前仿佛被下了降頭的失智模樣,還是這副态度讓我感到親切。
于是妖兒雙手叉腰,開怼。
“你自我意識過剩了吧親!”
“你看不上我,難道我就看得上你呀!你當人人都瞧得上你這副死裝樣子!”
“抱歉喽,我可不吃你這一款!”
“鼻孔瞧人,目中無人,基本的待人禮貌都不懂,精靈族怎麼會放你這種家夥出來外交,臉都要被丢盡了。”
妖兒上下掃了眼,眼裡時更濃重的嫌棄:“看上去就像一個不解風情的毛頭小子,沒有經驗,不知情識趣,還不知道疼人,也不知道日後誰瞧得上你!”
妖兒剛開口說話的時候,聖子還有些恍然,總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再仔細一瞧那人的身形,十分幻視他那位心上人。
但這咄咄逼人,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從不在那人身上看見過。
在他印象中,他的心上人總是一副淡淡的眼神,周身萦繞着一種空谷幽蘭的氣質,空靈又破碎。
聖子咬了咬牙,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會覺得這兩人會像呢!這對他心上人來說是一種亵渎!
“你!你……”
“我什麼?不會罵人就别上趕着丢人現眼!略略略。”妖兒吐了吐舌頭。
聖子漲紅了臉,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不知羞恥!”
妖兒頭一次見這趾高氣昂的家夥這副模樣,心中隻覺得暢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哈!”
風騷男在一旁看着,摸了摸下巴,眼中意味不明。
他原以為自己這個便宜兄弟帶這個小家夥在身邊,隻是一時興起。
畢竟在魅族中,這小家夥算不上多出色,一舉一動算得上嬌憨,但也不及風情萬種。
隻是這性子倒是潑辣的狠,上次對上他毫不客氣,這次對上精靈族也是如此,嗯,在床上估計也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陸澤川對他很不同尋常。
聖子緊盯着妖兒,雙目赤紅,手上青筋暴起,揚起手,手中利劍釋放出光芒,半空凝出一道巨型法陣。
妖兒一個激靈。
他能認出這招是什麼,精靈族單體殺傷力極高的技能之一。
不是吧,哥們兒,什麼仇什麼怨,就憑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破事兒,我都沒有追究什麼,現在就這麼說了你幾句,你就破防了?
聖女上前阻撓他:“你瘋了!”
“你别管!”聖子怒吼一聲。
被壓抑了這麼久,他早就忍夠了,精靈族本就超脫于其他族群之外,為什麼非要來這破地方看人臉色,還要跟這麼下賤的魅族聯姻。
他這一招并沒有針對妖兒,而是要給魅族一個下馬威,不然日後誰都要在他們精靈族頭上作威作福!
白光閃光,斬擊的破風聲和暴鳴聲相合在一起,就在那緻命一擊即将落下的瞬間,一股強大的魔力突然湧現,在半空中與聖子的攻擊相撞。
再定睛一看,兩位不速之客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地瑣碎與狼藉。
從宴客廳逃出來後,妖兒一回想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幸災樂禍笑得不行,簡直是長舒了他前數十年的惡氣。
就是身旁一直有人釋放着低氣壓。
“你還在生氣啊。”妖兒歪頭湊上前,扯了扯陸澤川的衣袖。
“放心,你行,你很行!别聽那幫家夥瞎說!”
妖兒以為他是傷到自尊心了,振臂一揮:“天選金瓜,盤靓條順,荷爾蒙爆棚!一夜十三次!”
“就剛剛那個局,你絕對是其中最亮眼的那個仔。”
那些個挫家夥根本比不上你半根毫毛!
他最近在酒館裡混多了,該見識的不該見識的都見識了,嘴上沒個把門,開始口無遮攔了起來。
陸澤川聽完,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他,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明明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散漫姿态,卻不自覺讓人感到危險。
妖兒動作一滞,眼前的陸澤川讓他有點陌生。
陸澤川慢慢走向前,将人逼至角落,懸殊的體型差讓他輕而易舉就攏住了他。
妖兒一邊後退,一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雙手抵在牆上,恍惚覺得自己像隻待宰的羔羊。
“怎麼,剛剛不是說得挺歡的嗎,現在才知道害怕?”
陸澤川伸出手,掐住妖兒的下巴,拇指撫弄過對方的薄唇,一遍又一遍,直到揉得豔紅,才不緊不慢地又往深處探去。
他輕聲呢喃,像是情人間的低語:“我一下沒看住你,你倒是自己學了不少不該學的東西。”
嘴裡的黏膩感太過陌生,大腦裡一陣發麻,羞恥又緊張。
更别說此刻,另一隻大手悄然爬上他的後腰,指腹暧/昧摩/挲着他的腰肢,膝蓋也不知不覺嵌入了他兩/腿之間。
腳背猛然繃緊——
妖兒覺得自己此刻像是被把玩着。
明明像是被當做物件一樣的對待,偶爾卻又從那動作中砸摸出幾絲憐惜之意。
“有時候我是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好。”
“你想見識,我帶你見識,出了岔子擺平就是,沒想到把你養成了這副沒危機感的樣子。
“你知道要是我現在把你扔到歡場,你會是什麼樣一個下場嗎。”
“沒有背景,沒有倚仗,無知無覺,千人騎,萬人嘗,囚禁折磨,日夜承/歡,輕則精神折辱,重則皮肉淩/虐。”
“有很多事我沒教你,隻是不想教你,真相沒你想得這麼美好。”
陸澤川清楚自己的本性,算不得什麼善男信女,要不然這幾天也不會被發情期折磨得幾欲崩潰。
初次見面時,他救了他,此後他就在他面前維持着散漫随性、偶有善心的形象。
這是他們相識的契機。
如果妖兒信任的是這樣的他,他不介意一直壓抑着陰暗面,保持着這種形象。
——他不會想知道自己午夜夢回時都是在想什麼的。
“你太沒自覺了。”
陸澤川凝視着那雙水汽蒙蒙的眼睛,神色平靜地收回手,拿出帕子抹過對方的嘴角。
“想相安無事,就别随便撩撥,下一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他後退幾步拉開距離,繼續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着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句細如蚊蠅的呢喃聲。
“你不會這樣的……”
衣袖被緊緊攥住了。
妖兒臉色酡紅,手指輕顫,之前在酒館中那些話,此刻像是某種咒語一樣,在他腦海裡萦繞不散。
——“想要就要表達出來”“這是快樂的事情,是欲望的和本性,不用感到羞恥。”
“我确實還有很多不懂,但是我想知道。”
“包括剛剛你對我做的事,你之前晚上在想什麼,我都想知道。”
“所以,你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