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書房,沈聽瀾本想着去給世子演奏今日練習的成果,誰知司淮一見她伸手拿起玉笛,大聲喝止。
“沈樂師,你是準備繼續吹《朝陽》嗎?”
“正有此意,我已經練了一整天,一定不會叫你們失望。”
這《朝陽》她越聽越喜歡,珍惜時間抓住機會,這可不就是在警醒她好生修煉,她對這首曲子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不不不,當然不會讓我們失望,不過你今日吹了這麼久,也該歇一歇。”
司淮聽完她的話,連忙上前,按下她舉起玉笛的手,又拿起秦無拘書桌上倒好的茶水,遞給沈聽瀾,又從一旁搬過來一個椅子,推着她坐下。
“沈樂師,口渴了吧,來品一品這上好的白毫銀針,這可是秦無拘打賭赢回來的茶葉。”
沈聽瀾手裡端着一盞茶,看着司淮這接二連三的動作,内心一片茫然,不知司淮是何用意。她隻好從善如流,先小口品着茶。
這茶看着平平無奇,入口卻清爽回甘,香氣清新,讓她這個不怎麼喝茶的人,都能覺得回味無窮。沈聽瀾小口小口喝着,内心十分滿足。
秦無拘見沈聽瀾沒再提繼續吹《朝陽》,注意力全在那盞茶上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雖說這沈樂師笛子吹得好,可也架不住聽同一首曲子聽一整天。就算頭腦再清明,可腦子裡全是那《朝陽》的曲譜。
他拿起另一隻空着的茶杯,慢慢注滿茶水。茶香彌漫在書房内,整間屋子的書香氣變得具體而生動。沈聽瀾暗自觀賞着這副世子倒茶圖,再次認可世子的容貌,世子倒茶時專注的神情平添了幾分溫柔,真是優雅。
秦無拘将這盞茶放置一旁後,司淮眼疾手快伸出手将這杯茶端走,不顧這杯茶是否燙手,總之先占為己有,端在手裡燙得嗷嗷叫。
像極了某種靈長類猿獸,沈聽瀾見司淮四肢颀長,叫聲也十分吻合,和她曾經在後山遇到的那隻靈獸區别不大,硬生生看出幾分相似,熟悉感讓沈聽瀾在一旁放松地微笑起來。
“急什麼,本來就是倒給你的茶。”秦無拘見他似乎真被燙到,嘴上怪罪道,手裡不知從哪拿出一瓶藥膏扔給司淮。
“誰讓你不早說這茶是給我的。”司淮接過藥膏,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塗,他方才嚎叫時瞥了一眼幾根手指,隻是略微發紅而已,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司淮的手,目光實在炙熱,司淮隻好埋着頭回避着這些視線,從旁人角度來看他好像頗為害羞,抄起藥膏徑直沖出書房。
沈聽瀾搖頭稱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司淮這樣扭捏,實在有幾分新奇。她看向世子,世子還是那副天塌了都能面不改色的樣子,似乎并不意外司淮這樣。
真是無趣的男人,她收回視線,繼續品着茶杯裡最後一口茶,真是好茶。
她們仙樂閣一定是窮鄉僻壤,不止沒有美味的小吃,怎麼連這種好茶也沒有,而且仙樂閣隻有酒沒有茶,她一點也喝不來酒,酒多麼澀口,還是茶香。
到時候她一定要帶點東都的特産給大家,也算是不虛此行。
等了一會也不見司淮回來,沈聽瀾杯中的茶早已喝完。
見此時正适合修煉,正好是給世子演奏的時辰,沈聽瀾不願錯過修煉的好時機,她放下茶杯,手伸向挂在腰間的玉笛時,聽見世子清咳一聲。
“不知沈樂師晚上可否願意一同去映春坊。”秦無拘打斷了沈聽瀾下一步動作。
世子平日裡和沈聽瀾之間的對話少的屈指可數,見他主動攀談,沈聽瀾自然老實回答。
“司公子方才也問過我,我早有耳聞這映春坊的有個第一琴師,想去見識這映春坊。”
沈聽瀾說完一頓,她想起最關心的事情,又繼續問道,“世子可知道這映春坊每月大概賺多少銀子?”
問完這句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沈聽瀾後悔問出這番話,顯得她太過貪心。秦無拘卻在猜測沈聽瀾為什麼問出這個問題,難道是之前銀子扣多了,她想多掙點?
就算沒怎麼去過映春坊,秦無拘常聽司淮提起映春坊的變化,不時會出新作的曲和新登場的美人。看客們挑喜歡的姑娘表演需要花大價錢,他聽說有個纨绔子弟為了師倚琴一夜就花了二百兩銀子。
“少說也有上百兩。”秦無拘垂眸思索後回道。
“一個月竟然就有上百兩!”沈聽瀾話語間充滿着不可置信,在她看來這映春坊的賺錢速度堪比一條靈礦。
“不,是一夜。”秦無拘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