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咳,他們已經聽說了縣城傳來的事情真相,是周賢那臭小子見色起意硬扛人家回來。但這幾日小兩口過得多和諧大家都有目共睹,郎有情妾有意,此時出了這檔子事,哥兒該傷心壞了。
他們寶山村可不是欺負外姓媳婦的那種村子。
一時間外頭的村民也開始助陣,陰陽怪氣一陣輸出,吳夫郎坐在地上拍地憤憤咒罵,混亂無比。
這時一直沉默的吳辛兒忽然尖叫。
“不要吵了!”
場面蓦然一靜。
擡頭看見周圍一雙雙輕蔑指責的眼睛,尤其雪裡卿也好奇探頭望來時,吳辛兒哭出兩行淚擺手道:“不不要再罵我了,我不嫁,不嫁了……”
說着他起身,走到雪裡卿面前小聲說了句抱歉,扭身撥開人群跑了。吳夫郎見此從地上爬起來焦急追去。
至于媒婆,早見事不妙尋空溜了。
鬧劇落下帷幕,外頭看熱鬧的很快散去,農忙家裡還有很多活計等着做呢,不過看他們那意猶未盡的表情,估計接下來兩三天村裡都是議論這事的。
裡面幾個戰鬥過的阿奶們圍上來,不由分說,挨個先胡噜兩把雪裡卿的腦袋,安慰道:“哎呦吓壞了吧,在城裡肯定沒見過這種腌臜貨色。别怕昂,這件事他們無論如何也站不住腳,純是無賴,寶山村定給你做主。”
雪裡卿遲疑着點了下頭。
阿奶們高興,悄悄囑咐周賢晚上将人好好哄哄。見周賢還要拿謝禮,幾條老腿倒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河邊,拒絕的同時給小兩口留下空間。
夕陽照落,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雪裡卿擡眸:“放開。”
周賢老實撒開一直緊抱的手。
方才在屋裡鬧的氣這時也消得差不多了,說到底這是周家惹來的麻煩,有名無實的假成親,雪裡卿不管也正常。
周賢歎了口單戀的苦,還在想如何開口哄人,便看見雪裡卿脫離懷抱後就轉頭朝門外瞅。
他老陳醋頓時又翻騰起來。
男人語氣酸溜溜:“裡卿在看什麼,不會是在擔心那哥兒吧?這次被訛上的可是我,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了麼?”
雪裡卿輕歎。
周賢:“?!!”什麼意思?
雪裡卿猶豫了下,低聲道:“方才他跑開時下意識雙手護住肚子,或許已有身孕。”
周賢聞言微怔,覺得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如今未婚先孕輕則被戳脊梁骨,重則浸豬籠也有,怪不得不顧一大筆債務也想逼已婚漢子認下這門親。
“這也不是訛我接盤的理由啊,我可是幹幹淨淨的黃花大小夥,沒欺負過任何人。”周賢委屈巴巴,泫然欲泣,“難不成裡卿為幫他想讓我受這委屈?”
雪裡卿回頭望着他,想到剛剛這人罵自己沒良心,嘴角蓦然壓下:“我不是拎不清親疏遠近的,我隻是提醒你,别被回馬槍打得猝不及防。”
說完便轉身回屋了。
聽他一說,周賢立即就開心起來。
若對方真揣個孩子,回頭哭哭啼啼将這名頭按在周賢或周禮頭上,紅口白牙一陣編排,再清白也變得不清白了。尤其是周禮,名聲本來就差,婚事相看在前總不能挖開墳讓死人來對峙,說不定還得被想法子賴上。
不過他可不怕。
方才便能看出這家子還沒雪家能忍,三兩句便氣急敗壞,忍不住把那點心思全盤托出。若再來,不用王阿奶出手,光他一個就足夠拿捏了。
最最重要的是雪裡卿的話!
親疏遠近,不就是說他更親更近嗎?
周賢笑得不值錢,跟在哥兒背後,迎頭便吃了個閉門羹。他笑眯眯敲門,低聲輕哄:“裡卿,我看你午飯都沒吃,餓了吧?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等了片刻,屋裡寂然無聲。
周賢暗道不好,鬧過分真生氣了,他錯認得極快:“我錯了,我不該因為太喜歡你就吃飛醋,胡亂說話,裡卿明明待我是世上最好的!你打我罵我别跟自己的身體置氣啊。”
“裡卿?”
……
在他費盡心思哄夫郎時,昏暗的山路上,吳家父子一前一後正在追趕。吳夫郎跑上去扯住哥兒,兇道:“你幹什麼,跑那麼快還想不想要孩子了!”
吳辛兒停下,抱着肚子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