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的功夫就能扯到這上頭,雪裡卿心中無語,撇清關系:“我隻是為你們言明利弊。”
周賢一臉真是嘴硬的笑:“隻有壞處的利弊?”
雪裡卿淡道:“因于你而言,除了發發善心外,沒有好處隻有麻煩,尤其是那吳辛兒,太像他阿爹了。”
本還以為他會說那老夫郎難纏不講理呢,周賢有些意外,也有幾分疑惑:“為何這麼說?”
這個吳辛兒确實是個絕世戀愛腦,容易被男人哄騙,但是今天幾次猶豫,道歉後也不多糾纏。跟他阿爹的作态相比,應該不至于說太像吧?
雪裡卿道:“你隻見他兩次被甜言蜜語哄騙感情,不見這其中為了情愛展現出的固執與自私,無視家人,無視世俗,不顧一切。這種人心中隻窄窄裝得下一人,以前是周禮與獵戶,如今是他肚中孩子,嫁殇隻是開頭,往後隻要為孩子好,他什麼都敢做。”
所以方才雪裡卿才會說,若有人挑撥是非,吳辛兒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隻想要一屋檐遮蔽,讓孩子有個名分,等安穩後或許還會想為孩子謀些财産,甚至想謀個活爹爹,這些羊毛自然都出在周賢這小叔子身上。
雖是假婚,雪裡卿也不吃這虧。
“确實如此。”周賢颔首應和,湊上前開始裝可憐,“裡卿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人啊?那我可真是天塌了,我也是心中隻能裝得下裡卿一個,隻想聽你話,為你好。”
雪裡卿嫌棄:“你是個屁。”
周賢無腦誇贊:“裡卿罵人罵的真好聽,再來一個。”
面對這種純賤行為,雪裡卿停下腳步滿足了他:“性情大變以後,你與你哥哥很有幾分相像,莫不是失的魂用周禮的補了?”
說罷他拿走男人手中的油燈,進了東屋。
反應過來雪裡卿是在說當初相看時周禮油嘴滑舌哄得吳辛兒喜歡,周賢上前倚在門口,望着哥兒引亮屋裡的油燈又轉身回來,他笑道:“你這是侮辱戀愛腦了啊,油嘴滑舌和真情流露怎能混為一談?而且我跟周禮可不像,你去村裡頭問問,我比他高大英俊多了。”
話音落,雪裡卿端着燈盞靠近,昏黃的火光逐漸映亮男人俊郎笑顔。
周賢彎下腰湊來低聲問:“裡卿那樣說,是被我哄得喜歡了?”
雪裡卿面無表情,将燈盞往人手裡一塞,将這沒臉沒皮的關在門外,回身坐到床邊呼一口氣,吹滅了燈。
外面周賢一頓:“要睡了?”
“那晚安,記得夢見我。”
目視門闆縫間的人影在說完句話後離開,雪裡卿這才解了衣裳躺下,垂下的眼尾含笑。
山腳夜晚清涼,今日換了新被褥,柔軟清香很是舒适。
不久,哥兒便靜靜睡去。
另一邊昏暗的西屋裡,周賢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反而眼底沒什麼睡意,腦海裡都是幼時與媽媽生活的點點滴滴。
周賢媽媽年輕時的經曆是半本霸總小言情,溫柔漂亮的大學校花被富二代高調追求,從相知到相戀,從校園到社會,人人欣羨。
之所以說半本,是因為她沒等來霸總媽媽給五百萬讓她離開自己的兒子,反而查出意外懷孕。
媽媽當做驚喜開心地告訴對方,霸總卻交握住她的手說:“你很聰明,應該明白愛情與婚姻是兩種東西,身為繼承人的我注定要聯姻,婚約早在剛成年時就定了,我能給你的隻有愛情。”
周媽媽隻覺五雷轟頂,抽出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在對方震驚又陌生的眼神中當場訛了五百萬,斷絕關系,毫不猶豫搬去海邊一個小城市,獨自撫養周賢長大。
直到周賢十二歲,癌症去世。
說實話,若今日吳家兩人一上門便誠懇求助,決心獨自撫養孩子,周賢或許真的會因媽媽的經曆,答應讓他嫁殇周禮,當做嫂嫂侄子幫扶一二。
偏偏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老的先算計逼迫,小的見事不成又來裝可憐。
周賢也不是拎不清的。媽媽是媽媽,别人是别人,他不介意發發善心,但若敢欺到自己和雪裡卿頭上,絕不容留。
一切都是自食因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