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古代也得屬于戀童了吧。
“未滿十二。”雪裡卿喝了口水,冷道,“他還準備在親事說定後就送旬丫兒過去,以能幹活為由多要些彩禮錢。”
周賢問:“旬丫兒這樣說?”
“嗯。”
“那可要壞了。”
聽他這樣說,雪裡卿蹙眉:“何意?”
“之前王阿奶跟我講了些。”
周賢拍拍哥兒的肩一起坐下,這才繼續道:“旬丫兒本是雙胞胎,弟弟生出來就是死嬰,之後家裡再沒來過孩子,她爹爹将這都歸咎于她,天天非打即罵,幸好還有阿爹護着,後來那男人染上酒瘾經常不沾家,才好些。村裡村外也都說她是克男丁的災星,紛紛孤立不待見她。你想想,這種情況如何說得成親?”
雪裡卿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重男,家家都想着傳宗接代,女子有了克男丁的名聲很難嫁得出去。即使她爹往遠了找,人家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根本瞞不住,除非寄希望于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到個開明人家,唯一的路子便是往深山裡賣。
一是消息閉塞,二則山裡貧苦,家裡養不起孩子便隻會緊着兒子,哥兒女兒要麼掐死要麼餓死凍死,多的是娶不着媳婦不挑的。
這種情況下,年紀再小,恐怕一進門也得當媳婦用。
看着哥兒越來越沉的臉色,周賢幫他摘了還一直帶在頭上的帷帽,捏捏他臉頰道:“親爹要把女兒往外嫁,我們這種外人很難插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雪裡卿抿唇:“說。”
周賢笑眯眯道:“兩個方法。既然他們都害怕,那就讓旬丫兒的名聲更廣更可怕,這對她影響很大,是下策。要麼就找個有資格的人管,除了皇帝老子與朝廷命官,便數宗族長老了。”
雪裡卿心中還有第三個法子。
不過若能用以上兩法平息,自然不必趕盡殺絕。
“行了,知道你疼旬丫兒,别愁眉苦臉了。”周賢食指按在他蹙起的眉心,揉了幾個圈兒,溫聲道,“小雪哥兒前幾日累了,好好休息,村子裡的高光戲份還是讓給夫君吧。”
雪裡卿推開他的手,嗔怪:“總說些奇怪的話。”
周賢彎眸輕笑。
這種事自然不能大張旗鼓去找周姓宗族的長輩,被旬丫兒她爹知道,鬧過來打擊報複是小,知道這是旬丫兒洩露出的消息是大,整不好反而害了小丫頭。
消息不能從他們這裡出,就隻能從對方的口中了。
村裡已知能跟己方統一戰線的隻有一人,那邊是他們村最最良善心軟、八卦四大天王之首的王阿奶!
周賢第二日一早就去了村頭。
家中幾個孩子都成過家,也孝順,活計自然不用小老太太勞累。擔心時就去地裡挨家送送水幫忙做吃食,閑了就在找人聊聊天,亦或在家收拾些菜幹。
今日王阿奶就在曬番薯幹。
不是那種軟軟糯糯甜甜,咬起來粘牙的蒸薯幹,而是切成片直接曬出水分的幹貨,雖然會讓番薯缺了些滋味,這樣能存放得長久些,冬日與米面一起烀一鍋薯幹飯也很好吃。
她笑着招呼周賢進來。
“地裡的活忙完啦,怎麼有空來找阿奶?”
周賢關好院門走過去,沒臉沒皮朝臉上貼金:“新買的地多,裡卿心疼我,找了短工幹活,我現在天天跟阿奶一樣頤養天年。”
王阿奶呸呸了兩句,笑他嘴沒個譜兒瞎說話,老人的福詞年輕小子可擔不起。
周賢幫忙一起翻薯幹,跟她玩笑了幾句,在王阿奶開始滔滔不絕之前,及時說出了此番來意。
“阿奶,其實我來是有件事求你幫忙。”
王阿奶眼笑:“跟阿奶還客氣。”
“是關于旬丫兒的。”
周賢将旬丫兒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王阿奶一聽,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她把手裡的番薯幹一丢,下巴微昂,叉着腰就對上邊的空氣罵:“這周癞子還是個東西?旬丫兒才多大,都沒成個人就要送出去給人糟蹋,我看是馬尿喝多腦子裡都是屎,爛□□的玩意兒,一個活不幹的懶漢沒有夫郎閨女幹活養他早不知死在哪裡了,我看他才是浪費糧食,應該最先把他發賣出去……”
王阿奶的戰鬥力可不是蓋的。
噼裡啪啦,眼看着聲音越來越大,要被鄰居聽見了,周賢連忙讓老人先冷靜下來。
“阿奶等等,你先聽我個計劃。”
王阿奶嘴巴嗫嚅兩下,支着耳朵憤憤道:“你說。”
……
待周賢走後,王阿奶出門潑水,隔壁的婦人出門笑着問道:“王阿奶,又哪個惹到您了,剛剛聽着好一陣罵?”
王阿奶指指縣城方向,忽悠道:“小雪哥兒的爹,真不是個東西,以前居然還想為了錢賣了他呢。”
想不到縣城老爺家也幹這種事,那婦人驚訝,頓時擡步過去。
兩人頭對頭聊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