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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這一年 春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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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霸地一邊哼哼着“我已迷戀上門口的老頭”一邊攪和鍋裡的炖菜,接着一轉身,真的在廚房門口看到了一個老頭。

他半張臉上紋着藍色的花樣,藍衣服,高馬尾,眼睛倒是金燦燦的挺好看,卻闆着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老頭見李霸地注意到自己,擡手抛過去一個東西,徑直走向粥桶,拿起碗刮早上剩下的涼粥。

李霸地忙接住那個東西,是一個精緻的荷包。他掂了掂,頗有分量,打開一看,荷包裡滿滿的碎銀子,還散發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龍虎山有專門的采買人員,李霸地單獨出去買東西的機會并不多,一般來說隻是對着清單問總價,一手拿貨一手拿錢。

可他再不熟悉古代錢币的換算單位,也知道這一包銀子對幾碗粥來說太過貴重了。但是這老頭又是什麼人?從剛才到現在,他連一句話都沒說。他來幹什麼的?吃飯嗎?可是鍋裡正熱乎的炖菜他看都不看,隻是大口吞咽着涼透的白粥。

李霸地湊上前去:“你是誰啊?”老頭沒理他,彎腰去盛第二碗粥。李霸地不依不饒:“你叫什麼?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裡幾頭牛?”老頭沉默着喝完,轉身搗了一下李霸地的腹部,接着抛下被傷口刺激得吱哇亂叫的李霸地,消失在廚房外。

老頭剛走,冥醫就過來了。他看了一眼李霸地腹部包着的滲血的繃帶:“我不是跟你說,不要碰傷口嗎?這下好了,傷口開裂,痊愈更難,這副湯藥,你得再多喝三天。”

李霸地叫得更大聲了:“不是我碰的!剛才有個老頭過來吃飯,我啥也沒說,他咔就給我一拳!再說冥醫你的藥真的是又苦又澀,還這不能吃那不能喝……”

冥醫冷着臉打斷他的抱怨:“良藥苦口,你都快十六歲,即将成年了,怎麼還不懂這個道理?而且,我沒看到你說的什麼老頭。”

李霸地嚷:“不會吧?你倆前後腳來的啊!臉上有花紋,穿一身藍,你怎麼可能沒看見他?”

冥醫說:“沒看到就是沒看到!你忙完了就回房間,修儒把你的藥端過去了。喝完藥過來找我,我有事和你說。”

李霸地連傷帶納悶,隻好閉上嘴去看炖菜熟沒熟。那個老頭,到底是什麼人?

——————

冥醫在龍虎山上待了有一段時間了。當張大哥匆忙跑過來找他的時候,他本來想在治好蒼狼後和玄土元天聊聊,沒想到等着他的卻是兩個重傷患。撼天阙隻丢下一句“看他們造化”就不見人影,留下冥醫和修儒忙得滿頭大汗。

蒼狼的傷相對容易處理,隻要清創消炎,再開點補身子的方子調理便可,這是不去除鐵鍊下最穩妥的治療方法。可玄土元天的傷……

冥醫看了看石柱上被轟出的裂痕,直感慨年輕人真是命硬。

玄土元天能活下來,純是因為他身體各部位受到的沖擊相對均勻,分散了一些傷害;隻要撼天阙的力道稍微朝他的要害集中一點,現在冥醫就隻能過來收屍。

更可惡的是,撼天阙沒說要給錢。

雖然現在冥醫早已把金錢看淡,但主動給和被動要的态度區别,冥醫不能說不在乎。也因此,他對撼天阙的印象一路下降。等李霸地過來敲他的門時,他還在為撼天阙的草菅人命憤慨,聲音帶了幾分怒意:“要進快進來,别磨磨蹭蹭的!”

李霸地猶猶豫豫地邁進門。他張了張嘴,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掏出荷包往冥醫桌子上一擱:“你的診金!”

冥醫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你哪來的錢?”

李霸地說:“我都說你來之前來了一個老頭了!是他給我這個錢袋子。”

他往冥醫對面一坐,開始絮絮叨叨:“這個錢我想辦法稱了,差不多有二十兩,能換幾百隻雞,幾千斤土豆,還有好幾十件好衣服,甚至是哪天我不想幹了跑路用的路費……”

他彎下身子,抓着頭發。

“我真的很想走。撼天阙手底下不是人呆的!要是剛來龍虎山的頭一個月我有這麼多錢,我立馬就走……”

他的聲音低下去,捂着眼睛,好一段時間沒說話。

冥醫也沉默着,看窗外陽光燦爛,鳥鳴風中。

半晌,李霸地直起身子,用袖子揩一揩眼角,重新提高了聲音:“總之,我想好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光有錢我一時半會也跑不出去,那幹脆都給你。隻是我隻有這些,這幾個月下來攢的零碎錢你應該也看不上,再多就沒有了。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做。”

冥醫想說什麼,又止住話頭,打開腰間的葫蘆猛喝了好幾口。等喝完,他擡起胳膊一抹嘴:“很簡單。”

李霸地坐直身子,仔細去聽。

冥醫說:“我要你和撼天阙打好關系!”

——————

對玄土元天轟出那一掌後,撼天阙在原地站了很久。他看着玄土元天掙紮着走向蒼狼,看着蒼狼的啜泣和嗚咽,看着冥醫在見到兩人傷勢時的一刹凝重,看着被下人拽來的奉天抛卻隔閡,手忙腳亂地幫忙搬運傷者。

然後他們都走了。受傷的人被擡下去包紮,患病的人得到治療,隻有撼天阙,隻有他這個始作俑者,這個罪魁禍首,在無情地任他們生死由天之後,還待在大殿的角落。對冥醫說出那句看造化後他并沒走,隻是将自己隐藏在黑暗裡,反複地看那張束縛了自己三十年的骨椅。

等大殿的嘈雜重新歸于寂靜,他坐了上去,閉上眼睛做一個虛無的夢。

将夢打碎的是那個熟悉的人。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腳步,那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都喚起他對曾經甜蜜的年少時光的記憶,也挑動他對苗疆,對孤鳴家的恨。那個人來了,他跪下了,他将自己用過的血刃神罡雙手奉上,接着擡起金色的眼眸看着自己。

他沉默着,卻用眼睛在說:

天阙,殺了我。

撼天阙最終沒殺他。怎麼可能?叛徒不應該死得如此幹脆。他要這個人活着,要這個人看到最後,要這個人承受他三十年來每一分每一秒感受過的痛苦。

可等那個人真的走了,撼天阙又想,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孤獨?

撼天阙在後山的竹林裡截住了他。這條路要回北競王府有些繞遠,但若要從山頂俯瞰大殿,則是最佳的通路。那人的金色眼睛映着提燈的光,在深夜的竹林中再好辨認不過了。撼天阙看着他,那人的目光也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撼天阙。

夜風又起了,兩棵竹子在風中搖晃着相擁,孤單的竹葉在夜空中打了個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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