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霸地說,“隻活捉,不殺人。我很好奇他們是怎麼想的。”
馬桡嗤笑一聲:“能怎麼想?錢呗。金銀财寶,绫羅綢緞,身份地位,他們不就是搖着尾巴從魔世手底下撿點這些?隻怕到頭來隻能做鍋裡煮的走狗!”
李霸地點點頭。
“他們要利益,我也要。”李霸地看着窗紙上躍動的人影,深藍橙紅,交相輝映,“我讓他們活着,就是要榨幹他們的最後一點利益。”他站起身,從桌上拿走信封。
“謝啦。”李霸地朝馬桡揚了揚嘴角,“等到把這幫人一網打盡,你要來看戲啊。”
馬桡看着燭火沒能映亮的坤儀載星的眼底,那雙眼烏溜溜,黑沉沉,裝了很多他不了解的東西。他默默地點頭。
——————
李二一趟午覺睡醒,天都黑了。嘿,這種日子真不錯,總也比起早貪黑地犁地,還得靠天吃飯好得多了。魔世也确實大方,一個人砍多少隻手就給多少兩銀子,夠逍遙好一陣的。但這大晚上的,想逍遙也沒地方,李二決定重新睡覺,等明天上鎮上好好玩玩,碰上鎮長再哭兩聲,說不準還能從他那拿點呢。反正當官的沒好東西啦!
剛剛睡着,李二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誰呀!這麼晚的!他不耐煩地開門,剛開了條縫,隔壁三愣子就從門縫裡呲溜一下鑽進來。
李二把門一關:“你幹嘛來了?五兩還不夠你花嗎?”三愣子嘿嘿賊笑:“不夠,不夠。翻本哪夠。二哥,今晚上又有買賣,我這不想着你來了?”又有?李二眼珠子滴溜一轉:“鎮上新來的那個坤儀載星吧?鎮長老寶貝他了,我看他是吹牛皮沒夠,不然還能讓咱們抄着。他又幹什麼了?”
三愣子說:“新到的消息,那牛老五說的。他一直跟魔世那邊有聯系,消息準靈。他說那個坤儀載星啊,要跑了!”
“跑?”李二笑出聲來,“看來他打龍虎山上來就是吹牛皮!說不準背地裡怎麼伺候那個撼天阙。那他跑關咱們什麼事?”
三愣子直拍李二胳膊:“錢啊,二哥,錢啊!那坤儀載星身上,有苗王賜的黃金萬兩,他可一分沒動,就準備孝敬那個什麼勝邪封盾去。嗐,這不就等于打水漂嗎,不如便宜咱們哥幾個!”
黃金萬兩!李二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得花到什麼時候去?不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李二一巴掌把自己從這幸福的眩暈中拍醒,這夢,得先把錢拿到手裡再做。他問三愣子:“那災星什麼時候跑?咱們要是把他人頭割了送給日唱寡魄将軍,說不定還能升個官當當。”三愣子說:“牛老五沒說。但是二哥,他要悄悄走,肯定得打馬家屯過啊!咱們去馬家屯等着不就行了嗎?快走吧二哥,包裹我給你背着。”
兩個人出村的時候,看到有人也帶了刀摸出村去。他們認出來那是之前一起去砍林艮家人手的林大牛,但兩個人都沒敢上前打招呼。那可是個狠人,他砍人時被林艮老母撓了一下,登時紅了眼,到最後,他一人就領了三十兩銀子。林家閨女的手就是他砍下來的。看來大家都收到了消息,那就看誰有本事搬多少金子了。
李二和三愣子等林大牛進了馬家屯,才悄悄地靠近馬家屯村口。他們想找個隐蔽的好位置,最好能一下就把那小子的腦袋砍下來。兩個人摸進一個黢黑的角落,剛準備把菜刀掏出來,數把長刀便指向他們的脖子。
“大大大大爺,”李二哭道,“我我我……”
“行了,讓他安靜。”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深處傳來,李二的嘴随即便被一團破布堵上。二愣子蹲在牆角抖得像篩糠,哪還敢說出話來。
那年輕的聲音歎了一聲,似乎是憤怒,也似乎是無奈:“出兩個人,把他們押到校場去。其餘的人繼續等,來一個逮一個,直到牛老五的名單到齊。”
三愣子站都站不起來,要兩個士兵拖着。他從說話的那人身旁路過時瞥了一眼,正好與那人帶着隐隐怒意的冷酷眼神對視。三愣子尿了褲子,他倉皇地踉跄着被士兵拖離。
災星,是災星,那個坤儀載星啊!